昌黎县评剧团留下的难忘岁月
来源:未知 时间:2013-01-17 18:00:51
昌黎县评剧团建立于1959年9月,撤销于1967年秋季。在这8年的历程中,既有创业的欢慰,又有坎坷的伤感。对此,笔者予以简单回忆。
昌黎县评剧团的建立过程
20世纪50年代,昌黎县是全国有名的文化县,但始终没有建立评剧团。主要原因是,当时昌黎县城为中共唐山地委和唐山专署所在地,建立有唐山专区实验评剧团,经常在昌黎城乡演出。唐山地委、专署迁址唐山市区后,唐山专区实验评剧团也于1959年夏季随之搬迁到唐山市区去了。为了弥补昌黎县没有评剧团这一空缺,经县委、县政府请示,地委、专署批准,唐山专区实验评剧团青年队的大部分人员被下放到昌黎县,组建了一个新的评剧团。1959年9月4日,由昌黎县文化局局长赵维钧、皮影社社长郑化民代表县委、县政府,将青年队的这些人员从唐山接到了昌黎,开始筹建昌黎县评剧团。
不是第二天,就是第三天,县长邱彦光在赵维钧局长的陪同下,接见全体同志,并做了重要讲话。讲话的主要内容,一是宣告昌黎县评剧团正式成立,二是大谈评剧团今后的发展前景,以稳定大家的情绪。特别是她最后讲的几句话,令人深受鼓舞,至今难忘。她说,剧团新起炉灶,肯定会有不少困难,我们要共同克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的自己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找你们赵局长,老赵解决不了的就找我。大家放心,既把你们要来,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她刚刚讲完,大家一个劲儿地热烈鼓掌。
剧团宣告成立后,县里明确刘昌任代理团长,主持全面工作。时间不长,县委派江顺治来剧团任党支部书记,任命姜少亭为副团长,实行在党支部领导下的团长负责制。剧团下设演员队,队长高凤荣,副队长王茂昌;乐队,队长赵克明;舞台工作队,队长苗流生;编导室,主任姜少亭,导演郭继明,编导为笔者。还设有总务股(股长空缺)。由队、室、股负责人组成团务委员会。
当时,剧团的主演是高凤荣(青衣、花旦)、乔秀华(花旦)、于洋(小生)。她们在所演的剧目中,均扮演主要角色,为剧团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
建团初期,在县城剧场演一场、两场勉强可以,要是进行正常演出,特别是下乡演出,连演数十场则很难做到。困难不少,主要就是“四缺”。一是缺演员。剧团刚建,演员较少,剧中主要角色和“四梁四柱”(主要配角)有人担当,而一般角色,如大兵、家奴、丫环、彩女等角色无人扮演。二是缺演出剧目。那时的演出,无论是走城市,还是下农村,每到一地,一演就是七至十天,每天两场,有时还演三场,没有20多出大型剧目是达不到售票演出要求的。然而,下放昌黎县的专区团青年队,并不是原班人马,缺人较多,有甲缺乙,或有乙缺甲。三是缺后勤人员。青年队下放昌黎县时,人员组成注重了演员和乐队,后勤人员几乎没有怎么考虑。然而,剧团下乡演出,后勤人员相当重要。因为在那时下乡演出,场地不是设在学校或农家大院,就是用秫秸夹栅子圈上(后改为帆布),四面全部封闭,仅留一门入场。演出时,需要有售票、检票、安保、结账等后勤人员。另外,下乡演出要带伙房设施,需要炊事人员。四是缺关键设备。剧团下乡售票演出,必须有两大关键设备,一是活动舞台。那时,农村看戏的人很多,每场达七八千人,有时上万人,并习惯站着看,不搭建舞台观众是无法看戏的。二是大型发电机。当时,农村还未通电,没有发电机发电,夜间演出既无照明,又无灯光布景。
四大难点,摆在面前,如不解决,剧团根本无法进行正常业务演出。正当大家发愁、着急之际,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县领导决定,由人事部门负责尽快给剧团选调所需人员,由财政部门按需给剧团拨款,迅速购置流动舞台和大型发电机。这一消息,很快在全团传开,一时间,群情振奋,欢欣鼓舞,有的拍手欢呼,有的流下激动的眼泪。
县领导的重视和关爱,极大地鼓舞了大家的士气,特别是后勤人员和关键设备两大难点的解决,激发了演、职员的积极性,人人出主意,个个想办法,终于有了应对另外两大难点的办法。
为解决演员“缺”,一般角色无人扮演的难题,演员们一致表示,打破主演只演剧中主角,旦角行当只演旦角,老生行当只演老生的界限,宁可每场连赶几个角色,也要保证尽快正常演出。大家说到做到,不放空炮。笔者记得,有一组戏的帽戏是《井台会》,大轴是《绣鞋记》,高桂兰在《井台会》一剧中扮演李三娘,是剧中的主演。当她演完《井台会》后,先是赶扮《绣鞋记》“县衙”一场的衙役,下场后又赶扮了《绣鞋记》“大堂”一场的大兵。一场演出,连赶仨角,没有任何怨言。就是凭着这种不计主次、不分行当的无私精神,剧团终于攻克了男女演员都“缺”的难关。
为了解决“缺”剧目的问题,剧团一方面抓紧缺角剧目的补角,尽快把原来上演的剧目恢复起来,一方面充分发挥主演高凤荣传统剧目会得多的特长,让其言传身教,教会几出老戏。思想统一后,大家说干就干。剧场里,宿舍里,这边对台词,那边拉场子,白天排,早晚练,有事不请假,小病不吱声,掀起一场互教互学、争分夺秒的排练热潮。有一次,张维华与笔者利用在食堂吃饭的时间对台词,由于台词不熟,却又非常投入,张维华说到激动处,不慎将饭噎在嗓子里,憋得满脸通红,呛得米粒到处皆是。在场的同志,先是虚惊一场,然后哄堂大笑。最忙最累的要数高凤荣,因为受“宁给十亩地,不教一出戏”的观念影响,师傅教戏,全凭口传,没有留下剧本。恢复传统剧目,全靠高凤荣用嘴说。她说完老旦说彩旦,说完小生说老生,费气,费力,累得浑身是汗。当时,剧团数她的戏路宽,在教大家时认真热情,深得大家尊重,被大家誉为“戏篓子”(会的多)。通过大家努力,时间不长,就补好了《沉香扇》《唐知县》《审诰命》《御河桥》《女驸马》等10多出戏的角色,恢复了《王二姐思夫》《六月雪》《绣鞋记》《李香莲卖画》等多出传统剧目。这些剧目,均由高凤荣、乔秀华、于洋主演。
“四大难点”的解决,为剧团业务演出铺平了道路。建团当年冬季,大家就到九龙山、指挥、靖安、新集、荒田庄、刘台庄、泥井等集镇演出,既展现了剧团的阵容,又收到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为剧团的今后发展和壮大,打下了有力基础。
昌黎县评剧团的辉煌业绩
昌黎县评剧团成立后,在党的文艺路线和方针政策指引下,在县委、县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通过大家共同努力拼搏,剧团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演员阵容不断强化
演出实践,使剧团的领导深刻认识到,演出质量高低,观众反映好坏,关键在于演员阵容的强弱。根据当时演员状况,急需打造一支生、旦、净、末、丑行当齐全,唱、念、做、打技术水平较高的理想团队。那么,怎样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呢?剧团领导先于1960年、1961年通过多方联系,从外地剧团引进了林仲英(刀马花旦)、肖玉华(文武小生)、冯玉波(文武小花脸)、单永春(文武老生)等具有相当水平的演员。再有就是,切实加强对随团学员的培养,给具有培养前途的马鹤鸣、景风珍、桑晓峰等人压重担,让他们排大戏,任主角,尽快成才。经过一年多的培养,这些学员技艺大长,马鹤鸣(花旦)、景风珍(青衣)、桑晓峰(小生)不仅能超常地完成剧中配角演出,还在《御河桥》(主演马鹤鸣)《沉香扇》(马鹤鸣)《李会娘》(主演景风珍)《真假太子》(景风珍)等戏中扮演主演角色。为了强化演员阵容,做到后继有人,剧团于1960年经县里批准,招收了18名学员,并选配文、武教师,调入文化教员,既练武功,又授文戏,还学文化,实行“科班”式的教学方法。经过半年时间的练功、排练、演出等各个环节的考核,对其中少数条件较差的令其返校,多数正式录用。1962年,又实行拜师收徒。这些学员,在师傅的指导和培养下,进步很快,大多能胜任配角。特别是李志华,在师傅高凤荣的精心培育下,从唱腔到念白,从身段到表演均有很大进步,先后在《穆桂英挂帅》(饰穆桂英)《要彩礼》(饰佘太君)《三娘教子》(饰三娘)《春草闯堂》(饰春草)《徐学会》(饰徐学会)等剧中担当主演,成为花旦、青衣、老旦均能胜任的一位后起之秀。
到1963年,剧团人员由建团初期的不足40人,发展到近70人,其中男、女演员达到40多人,实现了“多”“全”“强”。即:骨干多了,行当全了,阵容强了。
演员阵容的不断强化,带来了戏剧演出质量的不断提升,剧团每到一地演出,均获得好评。
二、演出剧目不断增加
后来,为了贯彻执行当时提出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落实“送戏下乡”的号召,剧团在下乡演出的时间与场次上,比建团初期有了明显增加。这样也就暴露出一个问题,原有一些剧目屡次重复上演,渐渐难受观众欢迎。要想扭转这一局面,必须抓紧不断地排练新戏。可是,下乡演出,一天最少两场,演员均分住在老乡家中,排练场地、排练时间等均受到限制。为达到边演出、边排练,不断演出新戏的目的,团长刘昌苦口婆心地讲意义,提要求,号召大家挤时间,舍休息,不怕难,不怕累,打一场剧目更新的“攻坚战”。记得,那年在皇后寨演出,高凤荣与几位配角冒着风吹尘袭排练《对花枪》“训斥罗成”一场戏,弄得满身尽是沙土,但她视风沙而不顾,坚持排练。当她唱完“小罗成休得要太任性”一段成套唱腔后,围观的乡亲就像看戏买票一样,有的叫好,有的鼓掌,使参加排练的演员和乐队格外起劲。大家就是凭着这种放弃休息时间,不怕苦、不怕累的拼搏精神,先后新排了古装戏《小忽雷》《同根异果》《意中缘》《樊梨花送枕》《孟丽君》《春鱼人间》《对花枪》《春草闯堂》《卧薪尝胆》《李慧娘》《真假太子》《红姑女》等剧目。为了配合当时的国内形势和政治任务,大家还以边演出边排练的方法,排演了现代评剧《夺印》《三月三》《徐学会》《槐树庄》《东风解冻》《杜鹃山》《李双双》《海防线上》《彩虹》《邢燕子》《岗旗》等剧目。到1963年底,剧目由建团初期的20多出,增加到70多出。每到一地演出,群众想看啥,剧团就演啥,达到了观众爱看,剧团增收的目的。
三、新编剧目不断问世
剧团的编导,如同建筑行业的设计师,新产品的发明者一样,在业务环节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了较强的编导力量,剧团的演出剧目就会达到新(鲜)、特(殊)的效果。否则,就只能学人家演过的戏,吃别人剩下的馍。建团初期,剧团的导演郭继明有不少导演经验,为剧团导演了不少剧目。他在全专区的县级剧团导演中,是最优秀的一个。但编剧力量却比较薄弱,几乎是没有。为尽快改变这一状况,经团务会研究,指定让笔者攻克编剧这一难关。团长刘昌一方面派我参加唐山专区文化局举办的剧本创作培训班,进行深造;一方面给编导人员找素材,出题目,提供方便,创造机会。在领导的培养与个人的努力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笔者和姜少亭等人先后创作了《夸昌黎》(姜少亭执笔)《徐学会》《红姑女》《红花》(均由我执笔)《铁骨红心》(姜少亭和笔者执笔)《凤凰高飞》(冯秀昌执笔)《贺相奎》(林仲英执笔)等剧本,还根据话剧、电影和报告文学改编了《槐树庄》《李双双》《焦裕禄》《邢燕子》等剧本(均由笔者执笔)。这些剧目,均是剧团在那一时期上演的剧目。其中由乔秀华主演的《徐学会》,于1960年代表唐山专区参加省里举办的文艺汇演,得到较高评价,全剧由河北电视台转播,剧本被《河北戏剧战线》刊物发表。由高凤荣主演的《凤凰高飞》,于1963年参加唐山专区举办的文艺展演(评委分赴各县观看),得到领导的充分肯定。由高凤荣主演的《李双双》唱红一时,特别是到唐山市演出,连演近半月,场场满员,专区文化局的领导非常满意。由高凤荣主演的《海防线上》,到辽宁省部分中、小城市演出,也是演一地红一地。由李志华主演的《红花》于1966年代表唐山专区参加省里举办的文艺汇演,获得极好评价,被省文化局选定为代表河北省出席华北局文艺汇演剧目。
由于编导人员写作水平不断提高,常有新的作品问世,不仅优化了剧团的整体艺术水平,而且还为县、区争得了荣誉。因此,剧团名声大增,在全区的县级剧团中名列前茅。
四、演出区域的不断拓宽
那时候,剧团的领导常对大家讲:“要让剧团存在下去,壮大起来,光靠财政拨款‘过日子’是不行的,必须靠自己努力,多演出,多收入,多积累,为剧团的发展壮大打下雄厚的经济基础。”这话讲得很有道理,但真要做起来相当困难。剧团若总是在本地演出,一是中心村镇有限,缺少足够的演出地点,二是一年之中多次去演,群众买票看戏有些吃力。面对这样的困境,几经开会研究,大家终于形成一个新的思路,这就是设法打进邻县,拓宽演出区域。按照这个思路,团长刘昌,带领苗流生、董永安等外联人员,去抚宁,赴卢龙,找关系,求领导,争取给以支持。通过积极努力,剧团先后一一开拓了抚宁县的马家峪、坟坨、曹东庄、台营、留守营、西河南和卢龙县的刘田各庄、双望、下寨、陈官屯、刘营、蛤泊、石门等新的演出地点。从此,剧团再也不愁下乡演出无处可去。
提起下乡演出,不由往事历历,涌上心头。那时,剧团到农村演出,均在农闲季节,大多是在天寒地冻时节。在外界看来,剧团每天吹拉弹唱,很有乐趣,其实不然,这个行业相当艰苦。那个年代,剧团送戏下乡,没有汽车,拉运戏台、行李、戏箱、炊具和发电机等全靠大马车,多时十七八辆,少时十四五辆。出行途中,全团人员仨一帮、五一伙,步行或分坐在马车上,冷风袭面,沙土染身,其情景与电视剧中“走江湖”的场面一模一样。到达演出地点后,为了保证当晚演出,大家赶紧卸车,然后按分工各干其活,搭台的搭台,整衣箱的整衣箱,做饭的做饭。最忙最累的要属搭戏台。在棚匠师傅的指挥下,不分男女老少,不论主演还是一般演员,大家一齐干,挖坑的,扛柱的,抬板的,缝席的,挂篷的,你来我往,手脚不闲,一片繁忙景象。搭好戏台,安排住宿,全住在老乡家。冬季寒冷,需要烧炕取暖,号的住房多数是老乡家的多余房间,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一烧炕火往外燎,不往里进,只好作罢。为了夜间睡觉有点温度,有条件的买一个暖水袋,没条件的做一个草褥子。演员演戏更加艰苦,上妆时必须脱掉棉衣,仅穿一件毛衣或绒衣,虽有舞台,但四面透风,夜间演戏,非常寒冷。一旦遇上变天,阵阵寒风,吹的全身发抖。特别是高凤荣、乔秀华、于洋等主演,戏一开场基本都是在舞台上,很少有去后台取暖的机会,更是冷上加寒。一旦忍受不了,就只好用暖水袋取取暖。不知是出于“为人民服务”的深厚感情,还是因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大家不仅没人叫苦,反而都很乐观。演员们,不只是演戏,还干一些勤杂、保卫工作,凡在戏中无有角色或有角色而后登场的演员,在开场前均被分配去卖票、把门、站岗,待要登场时再回后台上妆。大家把这些工作,视为与演戏同等重要,没有任何怨言。60年代,农村的文化生活比较贫乏,剧团一到,马上就热闹起来,有的接闺女,有的请亲友,买猪肉,办酒席,如同过年一般。戏报一贴,方圆十几里的老百姓,成群结队,步行或坐车前来看戏。多时一万多人,最少也在五千人以上。看戏的观众,不住地拥挤,有时好似池塘波动,有时犹如海潮汹涌。记得在台营演出时,观众太多,后边的观众看不清,就往前挤,最前边的观众手扶台板往后顶,由于用力过大,不慎将台板掀翻落地,万幸的是无一伤亡,闹了一场虚惊。场内演戏,场外照样热闹。有卖糖葫芦的、水煮饺的、炸饼的和捏糖人的,还有耍猴的、变戏法的、演西洋景的和打把式卖艺的,真是各显其能,热闹非凡,不亚于庙会。
农闲季节的演出地点虽然解决,但农忙季节的演出地点还需开拓。农忙季节,农活多,雨水勤,不宜下乡演出。但一直停演,必然坐吃山空。怎么办?剧团领导的研究结果是,打进中、小城市。当时,因没有把握,决定先搞试演。1960年夏天,剧团派人到唐山、秦皇岛一些厂、矿联系演出,结果很受欢迎。通过试演,心中有了底,1961年夏季,又派外联人员到辽宁省的绥中、兴城、锦州、新民、大虎山、葫芦岛、营口等地联系演出。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各地演出了100多场(有时一天两场),基本是场场满员。
五、经济效益不断提升
由于演出区域的不断扩宽,剧团的演出场次大大增加,每年的演出均在500场以上,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仅一年多的时间,剧团不仅做到了自收自支,而且还有大数额的银行存款,再也不仅仅靠着财政拨款“过日子”了。
经济实力的增强,带来了以下方面的变化。一是购买了苏绣裙袄、小生道袍、红蓝紫官衣、女披、大靠、各色蟒袍等一批戏装。二是更新了简陋的戏台,将席棚改为帆布篷,将小舞台改为大舞台,既加强了防风、防雨、防雪,又有利于演员展示技艺。三是美化了舞台设备,购置两套不同颜色的大幕、二幕、蝴蝶幕,使舞台装置焕然一新。四是提高了员工待遇,经县委、县政府批准,两次增加全员工资。记得最后一次是1963年,实行普遍上调,最高的(主演高凤荣、业务团长姜少亭)调到文艺10级,每月90元,骨干演员每月70元左右,一般演员每月40~50元上下。此外,下乡和到城市演出,按不同标准给以生活补助。
昌黎县评剧团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历程,是一个不怕困难,团结奋战,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历程。实践证明,不论做任何事情,只要人心齐,团结紧,就能创佳绩、谋发展。
昌黎县评剧团解体始末
1964年初,正当剧团的演出活动热火朝天、蒸蒸日上之时,文化战线的一股极左寒流突然袭来。一日,党支部书记石俊新(原书记江顺治于1962年9月16日调离)和团长刘昌、副团长姜少亭召开全团大会,传达地区文化工作会议精神。主要内容是:从即日起,实行旧戏封箱。上级规定,昌黎县评剧团只准演《同根异果》《唐知县审诰命》这两个古装戏,其他古装戏全部禁演,全演现代戏。当时的口号是,将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赶下戏剧舞台,让工农兵英雄人物占领文化阵地。这一突然变化,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全团人员头脑发蒙。这时,人们已经意识到,这对于剧团来说,是不祥之兆。当时,剧团演出的现代剧目较少,而且有的质量不高,演出效果和经济效益不佳。果然,再演出时,无论在本地演出,还是到外地演出,观众都不算多,收入也大大减少。开始几个月,剧团开支靠银行存款补贴尚能维持,时间一长就到了发不起工资的地步。
1964年下半年,随着“四清”运动的深入开展,剧团的“四清”运动也正式开始。以王礼为组长,李洪才为副组长的工作组进驻剧团后,在左倾路线的影响下,让刘昌等大小干部全部“上楼”(学习文件,检查错误),实行“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做法。在工作组的把持下,当时给刘昌、高凤荣等人扣了三顶帽子,一是“刘家门楼高家班”,二是“反党小集团”,三是“成立黑下放委员会”。所谓“刘家门楼高家班”,是说刘昌团长管理严格,为人正义,高凤荣主演角色较多,待遇偏高,那些曾经挨过批评、争过角色或暗中不服的人,借此机会进行发泄。所谓“反党小集团”,是说支部书记常以种种借口,不随团下乡演出,呆在家里。当时,笔者与刘昌、高凤荣因工作关系接触较多,有些观点比较一致,也被扣为“反党小集团”成员。所谓“黑下放委员会”,是说剧团根据上级精神曾搞过一次精简下放,有些被下放人员思想不通未走,心中不满,借此报复,硬说刘昌、高凤荣和笔者背着党支部,成立了“黑下放委员会”。“四清”运动末期,工作组就以上述“莫须有”的罪名,将刘昌定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将高凤荣定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1964年秋天,刘昌被调到电影院工作,高凤荣被抽到“四清”文艺宣传队。
团长和主演先后离团,剧团犹如断骨折筋,基本不能正常演出。人们着急、无奈,就连当初整过刘昌、高凤荣的一些人也开始醒悟,后悔莫及。
1965年夏,剧团的“四清”结束,工作组撤出,石书记调走。县委、县政府派田玉峰到剧团任党支部书记、团长,姜少亭副团长病休。
田玉峰到剧团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剧团改为乌兰牧骑式演出团体,主张以演歌舞、表演歌曲等小型多样的演出为主,评剧演出为辅。学习乌兰牧骑无可非议,但不能生搬硬套,脱离客观实际。当时,剧团人员大都在40岁左右,从小就学演评剧,从来没演过歌舞、演唱,排出来的节目一演,唱歌是戏味,动作是古人,看后让人啼笑皆非。这一改变的失败,使剧团的声誉越来越低,已到有无均可的地步。
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县委把剧团定为运动重点,派来工作组,名曰是协助剧团开展运动,实际是来发动群众揭剧团的“阶级斗争盖子”。在工作组的发动下,剧团迅速掀起运动高潮。鸿兴戏院两侧挂满了大字报,大部分是刘昌、高凤荣的,内容与“四清”时相同,多了一顶“封、资、修的孝子贤孙”的帽子。还有笔者的,内容是“揪出昌黎县评剧团的小周扬”和“炮轰U2型飞机——王庆宽”“《谁是真凶手》是一株大毒草”(指笔者执笔创作的一个大型剧本)等。工作组进驻剧团时,笔者正在省会天津修改剧本《红花》,田玉峰遵照工作组的意见,打电报将我召回,参加运动,接受批判。几天后,剧团接到省里电报,又命我返回天津市;去了半月,剧团又打电报让我回昌黎。就这样,我往返三次,弄得真是无所适从,忧心忡忡。时间不长,高凤荣、刘昌先后从“四清”前线被揪回,开始隔离反省,进行大会批判。记得,一次批斗会上,造反派做了两个牌子,一个写的是“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另一个写的是“打倒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分别挂在刘昌、高凤荣的脖子上,坠得高凤荣大汗直淌。还有一名“造反派”备好剪刀,要剪掉高凤荣的头发,幸亏有人从中周旋,才未剪成。不仅批斗时挂牌子,就是去县政府食堂吃饭(剧团没有伙房)也要挂牌子,美其名曰“杀威风、肃流毒”。当时,谁也没想到,一个贫下中农出身、入党多年的共产党员,一个为文艺事业不断追求、受千家万户喜爱的演员,竟然会成为“专政”的对象。
1967年初,工作组撤离,剧团拉开“群众闹革命”的序幕,先后成立了“红卫兵”“红艺兵”“造反大队”等革命组织,分别去北京、天津、唐山等地串联。回团后,“红卫兵”组织带头夺了剧团的党、政、财、文大权,书记、团长田玉峰开始写检查,受批判,成了“革命”的对象。时间不长,以“红卫兵”为首的造反组织,联合起来“破四旧”,将剧团的不少戏装,道具等烧毁,至今想起,还令人心疼万分。
一时,剧团处于无政府状态。那些“革命”组织,相互之间也在观点上发生变化,昔日的好兄弟、好姐妹,变成了争论不休的对立面,同台演戏的好配角、好搭档变成了陌路人。业务无人管了,戏演不成了,剧团完全瘫痪。
1967年下半年,在砸烂“公、检、法”,横扫“封、资、修”的极左口号影响下,掀起了一场解散文艺团体的风潮。当时,全国上下有不少文艺团体下马,昌黎县评剧团也在劫难逃。记得是那年8月的一天上午,县夺权委员会副主任高荣和几位“支左”军人来到剧团,召开全体人员大会,宣布解散剧团决定。当时,除“红卫兵”组织不同意外,其他组织均表示赞同。会后,县夺权委员会委派专人,采取不同措施,终于做通“红卫兵”组织的工作。1967年秋天,昌黎县评剧团解体。至此,成立8年的昌黎县评剧团,就这样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成为难忘的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