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汪汪送国林
来源:未知 时间:2006-07-06 10:11:00
卞国林走了,匆匆而驾鹤,无痛苦无烦恼,善始善终。可惜其寿为下,是生者之痛惜。
我识国林,在2002年深冬,滦河文化研究会草创时期(那时还叫老呔文化研究会)。一见名片,我便戏之曰:和氏之璧也。研究会草创,起步维艰,国林是发起者之一。他说爱国始于爱乡,水源木本,永不能忘祖。这事早该操持。
国林为人谦和、豪放、真诚、仗义,兼幽默非常, 都是人所敬慕的。人之性情,见之喝酒,谓之放胆文章拼命酒。我与国林无数次论盏,没有打过酒官司。2003年夏,在黄金海岸大田园宾馆。他与北京人艺刘院长豪饮,连饮三大杯(每杯四两),依然口若悬河,遍吐莲花。叫我望之起敬生畏。喝酒杯杯见底,说话句句言真,是我能与国林以心相交的重要原因。
滦河文化研究会成立三年多,我与他多次交往,用刘向权会长的话说,卞主席是研究会的中流砥柱。
记得是去年,我与向权去看他。我问他,你说滦河文化研究会的旗帜还能打多久?他很坚定地说,永远打下来,我们死了,后来人也得打,永远打。因为这是我们这一方人的根脉。人活着,不知从哪儿来的,不知到哪儿去,成了什么?传承祖脉,不要怕有困难,要让人们认识和理解。
这一次,他让我看了他的书库,内藏线装古籍不少,即是新版书,也都是沉甸甸的文宝。临走时,他把一帧《国色天香》中堂送给向权。出门时,他拍着我的胳臂说,别灰心,唱影的不是说嘛,不如意事常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他是批评我出语太直,不讲方式)。有啥挠头的跟兄弟说说,有事找昌黎!我戏之说,人间好话佛说尽,天下名山僧居多。国林笑着说,大哥,兄弟一不是佛,二不是僧!至今想来,仍觉得当时言辞失慎,愧对国林。
因为地区相隔,大家公举他做名誉会长。他跟向权说,这又不是加官进爵,只是想做点事,当啥都中。豁达爽快真诚溢于言表。
头一次在昌黎开筹备会,席间,我不知何由头,酒酣意浓时,即兴而发,口诵明代大儒朱厚敦的《西江月》词曰:
日日杯深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得自乐自开怀,且喜无遮无碍。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留取而今现在。
大家七嘴八舌,国林言出惊座。他说,这个境界不高。官场退下来,也别闲着,尽其所能,为后代人做点事情,这不比自个儿端酒盅子赏花弄月的好吗?
国林到县政协做主席,依然很忙。三年内编了两本大书,一是《古今昌黎》,二是《昌黎农村变革历程》。这两本书在境内外都产生了很大影响。尤其是第二本,编写的难度很大,要有极强的政策水平和认真求实的精神。这两点国林都做到了。
有一次,我有事到昌黎去,吃过晚饭,别人都走了,国林送我到宾馆。这一晚,我和国林有一次推心置腹的唠嗑儿。唠到至深处,他操着纯正的河东口音说,休妻毁地,老来不济,大哥,你一是有才气,二是有点痴。还是了解你的人、心术好的人多,不然你寸步难行。你说是小节,其实正是致伤处。你要没有这点才气,滦河会你张罗不起来。说你要当“知府”,那是好听的……
他如一个长者教训晚辈一样,听来面红心跳,砭石入骨。当时看国林,直如楼台望山,城头望雪,灯前观月,舟中观霞。他洋洋得意地说,我们“娟儿妈”是个土老百姓。我的腿疼,回到家里,腿往她肩膀头儿上一搭,累呀烦恼哇,一扫而光。
由此滦河会的人都知道娟儿妈了。一个贤惠善良、相夫教子的好手。国林对她珍爱有加。常常当众以戏说的口吻赞美着娟儿妈。什么“0点是几点啊?”什么“终年是多大岁数啊?”等等。滦河会的人传为美谈。
国林突然告别了我们,告别了滦河会。这是滦河会无可比拟的损失!说滦水泣血,碣石留魂并不过分。送国林回来,痛思挽联一幅,以赠君行:
功德被昌黎,看图书满室,雄心壮志高千尺;
仙班随湘子,惜滦水结社,指点研究少一人。
国林兄弟,滦河会诸同仁为你送行了!设信冥界文苑依然是芳菲满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