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满族与大清王朝
来源:未知 时间:2009-01-09 19:25:00
满族是以建州女真为主体兴起于我国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这个精于骑射、充满锐气、从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民族,同我国历史上其它北方少数民族一样,都曾有着悠久、辉煌的历史。明末,从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统一女真各部,到起兵反明,横行边关,在短短几十年里,从小到大,由弱渐强,以至占领辽沈,统治整个辽东,并以此为根据地,向全国拓展,壮大成为与明王朝争夺天下的主要势力,并最终建立了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清帝国,统治中国达两个多世纪。
一、满州族的兴起
(一)满州族源流
满州族,原称女真,后简称满族。满州族这个名称出现得很晚,明崇祯十年即天聪九年十月十三日(1635年11月22日),清太宗皇太极颁布诏谕:“我国原有满州、哈达、乌喇、叶赫、辉发等名,向者无知之人,往往称为诸申。夫诸申之号,乃席北超墨尔根之裔,实与我国无涉。我国建号,统绪绵远,相传奕世。自今以后,一切人等,止(只)称我国满州原名,不得仍前亡称。”皇太极诏谕中所说的“诸申”,即“女真”,都是汉文音译。从此,满州的名称正式出现在历史典册上。
“满州”即满语“manju”的音译,它在满语中的含义是什么,史学界有几种说法:一为满州历史上的英雄满住名;二为满州地名曼遮;三为满州部落名;四为曼殊师利“曼殊”佛名。因皇太极对“满州”的含义未做解释,史籍上亦无其族名释意记载,因而至今成为一个清史之谜、满学之谜。至于“满族”之名,清朝时还没有这一称谓。虽然皇太极把女真族改为满州族,但通常皆称“旗人”、“在旗”、“满州”等,在旗就是“民”,即所谓的“只分旗民,不分满汉”。到民国初年,八旗制度废除,对这些人如何称谓,当时报刊上称呼很杂,称为“旗人”、“旗民”、“满旗”、“满人”、“在旗”等等,仍然带有八旗制度的影子。为了消除八旗制度的影响,统一称谓“满族”,即“满州族”的简称,并一直沿袭至今。改革开放后,一些满族人看到好多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节日,而满族没有,就把满州的命名日即农历十月十三日定为“颁金节”。“颁金”亦为汉语音译,满语意为新生活的开始。
说到满州源流,有一个神话。据《满州实录》记载:“初,天降三仙女,长名恩古伦,次名正古伦,三名佛库伦,在长白山布勒瑚里湖沐浴,她们浴毕上岸,有神鹊衔一朱果,落在佛库伦的衣上,色甚鲜妍,佛库伦爱之,不忍释手,遂衔口中。甫著衣,其果入腹中,即感而成孕。佛库伦后生一男,姓爱新觉罗,名布库哩雍顺。”这个爱新觉罗·布库哩雍顺,就是神话传说中满州族的始祖。这个神话传说其真实性不必深究,但它如同殷始祖契(xie)母简狄,吞鸟孵而生契的神话一样,说明一个道理,就是满族和汉族一样,都经过了一个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母系氏族时期。其实,真正有文献记载的满州族的祖先是女真。它的历史可追溯到周秦时的肃慎、西汉时的挹搂、北朝时的匆吉,辽、金、元时称女真。这个民族在历史上曾建立过政权,最早是唐代的勃海国大氏,最强大的是金朝,与南宋对峙,占据半壁河山,先后九帝执政,历经119年。十二世纪初,成吉思汗及其子孙横扫蒙古高原,完成统一蒙古大业,进而举兵灭金,入主中原,建立元朝,女真族从此退出统治者的历史舞台,而成为元朝的臣民。
明代,女真分为四支: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和野人女真。东海女真和黑龙江野人女真距明朝辽东腹地较远,又居地分散,对辽东影响不大。对辽东有直接影响的是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分为叶赫、哈达、乌拉和辉发四部,其中实力较强的是叶赫部和哈达部。建州女真原居松花江、绥芬河流域,由于遭受野人女真人的侵害和瓦刺东移的压迫,先迁至图门江流域,后又辗转迁至辽东与紧邻的浑河、苏子河流域的赫图阿拉,即今辽宁省新宾县一带。这里,就是后来清太祖努尔哈赤“龙兴”的发祥之地。赫图阿拉北临苏子河、东隔鸭绿江、图门江,西接辽河平原,地近辽阳、抚顺,直接受到东西两面农耕文化影响,且又与蒙古、朝鲜、明朝互为贸易,社会经济发展较快。明永乐二年(1404年),明朝在这里设建州卫,封女真族胡里改(火儿阿)万户为建州卫指挥使。建州女真也因此得名。永乐十四年(1416年),建州卫猛哥帖木儿因跟随成祖朱棣攻打蒙古有功,被封为建州左卫指挥使,建州卫遂一分为二。后来,猛哥帖木儿在动乱中被杀,其子董山亦被俘,其弟凡察报告建州左卫印丢失,明廷命人新刻一印,让他执掌左卫地。董山被放归后,卫印找到了。于是,围绕新旧两印,叔侄两纷争不休。明廷决定再把建州左卫一分之二,增设建州右卫。这样建州卫就变成三卫,他们相邻而居,部族兴盛,势力渐强,并逐渐形成两个部——建州部和长白山部。建州部又分为苏克苏浒河部、浑河部、完颜部、董鄂部和哲陈部;长白山部则分为讷殷部、朱舍里部和鸭绿江部。当时,女真“各部峰起,皆称王争长,互相战杀。甚至骨肉相残,强凌弱,众暴寡”,直到女真统一。
(二)努尔哈赤统一女真
明嘉靖十八年(1559年),努尔哈赤生于建州女真苏克苏浒河部的赫图阿拉。他的外祖父王杲(gǎo)为建州卫指挥使,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士先后任建州左卫指挥使。他10岁丧母,兄弟五人居长。继母对他很不好,十几岁便娶妻独立门户。他经常到山林里挖人参、采蘑菇、拾松子、摘木耳,然后远到抚顺马市换回生产和生活用品。努尔哈赤饱经磨炼,体格健壮,精于骑射,聪睿能干,这些都为他成就一番事业打下了基础。后来,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进剿建州女真,先后杀死建州部的重要人物王杲、阿台、塔克士、觉昌安,而这四个人皆为努尔哈赤的近亲。努尔哈赤惊闻父祖被害,悲痛欲绝,诘问明朝边吏:“我祖、父何故被害?”明朝遣使谢过称“非有意也,误耳!”明朝归还了努尔哈赤祖父和父亲的遗体,并给他“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复给都督敕书” 。从此,努尔哈赤与大明皇朝积下了不可化解之怨,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也给了他施展才华的机遇。
努尔哈赤袭位建州都督后,施展两面策略,一面讨好明廷,“时送所掠汉人,自结于中原”,甚至与杀父仇人李成梁之子李如柏结成“至交”。明朝人说:“建酋(指努尔哈赤)与成梁谊同父子”,如“如柏兄弟与如酋有香火之情”,所以深得李成梁信任,先后被加封为左都督,晋封为龙虎将军。另一方面,努尔哈赤注意积蓄力量,待机而发。他十分注重学习汉族的先进文化,信用有才干的汉人。据朝鲜《李朝实录》记载:“早在万历二十二年(1595年)有人就在建州女真“见折(浙)江绍兴府会稽人龚正六……老乙可赤(即努尔哈赤)号为师傅,方教老乙可赤儿子书,而老乙可赤报勤其厚待。”努尔哈赤手下还有个歪乃,“歪乃本上国人,来于奴酋处,掌文书”,甚至他的亲信侍卫也有不少是汉族人。此外,努尔哈赤受封为龙虎将军后,多次去北京朝贡,经常来往于辽东汉族人聚集地区,广结辽东明将,熟悉山川风物,耳濡目染,深受汉文化熏陶。他熟悉汉语,能读汉文书籍,言必称汉唐,奉明制为圭臬,所有这一切都说明努尔哈赤为统一辽东做了充分准备。
随着与汉人的交往、融合,建州女真政治经济得到进一步发展,实力日益强盛。努尔哈赤适应各部日渐形成的统一趋势,以十三副遗甲起兵,于万历十一年展开了对建州女真的兼并战争。建州女真分本部和长白山部,其下比较重要的共八部。努尔哈赤想把这八部统一起来,自然困难很多。一是很多人不服;二是部属宗族惧祸,甚至有人要杀他以除祸根,但努尔哈赤坚定不移地要把统一大业进行到底。首先联合所属的苏克苏浒河部的四位寨主,共同攻打里通明朝的本部图伦城城主尼堪外兰。尼堪外兰兵败,投奔明朝寻求庇护,被努尔哈赤抓回,是役告捷。自此,努尔哈赤采取“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的方针,历10年时间,于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统一了建州女真。
建州女真的统一,引发了东北女真各部关系新的变动。海西女真各部首领既不服,又恐惧。乌拉贝勒轻视努尔哈赤,说他是“无名常胡”;叶赫贝勒派使臣到建州索地,努尔哈赤举刀断案:“尔叶赫诸舅,何尝亲临阵前,马首相交,破胄裂甲,经一大战耶!”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以叶赫贝勒布寨、纳林布禄为首,纠集哈达、乌拉、辉发三部,长白山朱舍里、讷殷两部,蒙古族科尔沁部以及锡伯、卦尔察部,共九部结成联盟,合兵三万分三路直扑建州军政中心佛阿拉。努尔哈赤占据古勒山险要地势,采取“借地以困之”的战略,对付九部联军。古勒山之战,建州女真大败九部联军,斩杀叶赫贝勒布寨及其以下4000余人,俘获乌拉贝勒之弟布占泰,缴获战马3000余匹,铠甲1000余副,蒙古科尔沁部贝勒明安仅以身免,狼狈逃脱。这次战争是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转折点,努尔哈赤“军威大震,远迩慑服”。接着对女真各部展开攻势,软硬兼施,征抚并用,逐一吞并——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攻灭哈达部;三十五年(1607年)灭辉发部;四十一年(1613年)攻取乌拉部;四十四年(1616年)吞并叶赫部。努尔哈赤先后用36年时间,统一女真各部,实现了自元末200多年以来女真族大一统的局面。
女真各部统一以后,努尔哈赤认为另立旗号的时机已经成熟,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建立“大金”国,自立为汗,建元天命,设官建署。
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成功,关键在于他采取了正确的策略。哈达部王台、建州部尼堪外兰对明朝“只称臣,不称雄”,没有做成大事;建州部王杲、王兀堂“不称臣,只称雄”,被“磔(zhé)尸剖腹。”努尔哈赤对明朝先是“只称臣,不称雄”;继而,“明称臣,暗称雄”;进而,“边称臣,边称雄”;最后是“不称臣,只称雄”。巧妙地把握时机,采取应对措施。同时,明朝打击海西女真、蒙古、抗倭援朝,对辽东控制弱化,也都给建州女真的兴起提供了历史性机遇。
(三)后金反明
1、首取抚顺。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期间,积极做好攻明准备。一是创制满文。满州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文字,金时的女真文至明朝中期已经失传,公文用蒙文或汉文。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努尔哈赤命巴克什额尔德尼和扎尔固齐噶盖,借用蒙文字母拼写满语,形成无圈点的满文,是谓老满文(皇太极时又命人在老满文的基础上,改成有圈点的满文,称为新满文)。满文有6个元音字母22个辅音字母,10个特定字母。后金时,满语、满文成为官方语言和文字。二是创立八旗制。为适应政治、经济和战争的需要,努尔哈赤利用女真族原有狩猎组织——牛录,创立八旗制度,即把原来10人为一牛录改为300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一人,后称佐领;5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一人,后称参领;5甲喇为一固山(即旗),设梅勒额真(副都统)、固山额真(都统)各一人。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初设四旗,分别以黄、白、红、蓝四色为标志。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原有四旗基础上增设四旗,将原来黄、白、蓝旗镶红边,红旗镶白边,形成八种不同颜色旗帜,称为八旗,即满州八旗。尔后,又增设蒙古八旗、汉人八旗,共24旗,但统称八旗。八旗制度以旗统民,以旗统军,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是一种严密的行政、军事、生产为一体的组织。三是创建基地。努尔哈赤吸取李自成不建基地,被称为“流寇”的教训,在北统一海西女真,在东结好朝鲜,在西对漠南蒙古采取联姻、赏赐、会盟、尊重喇嘛等政策,在南对明朝采取两面政策,以形成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努尔哈赤完成上述准备后,表明后金已具备了与明朝抗衡的条件和实力。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正月,努尔哈赤向诸贝勒大臣宣布:“吾意已决,今岁必征大明国!”四月十三日发布“七大恨”誓师,公开向明朝宣战,战略重点由统一女真转向进攻明朝。努尔哈赤亲率大军二万南下拉开进攻明朝的序幕,迅速攻下东州(今辽宁省抚顺市南)、马根丹(今辽宁省抚顺市南)和抚顺三城,毁抚顺城并虏人畜30余万。又击败明总兵张承胤的追击,获马8000余匹,铠甲7000余副和大批粮食、金银、布帛、器物。接着,攻下抚安、鸦鹘关(今辽宁省本溪东北)、清河(今辽宁省本溪北),打开了通向沈阳、辽阳的关隘。
2、萨尔浒大战。明朝失陷抚顺、清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心认真对待努尔哈赤的挑战,集中兵力对后金发动军事围剿。起用原辽东巡抚杨镐为辽东经略,赐尚方宝剑;任命御史陈王庭为巡按辽东兼监军事;起用旧将李成梁之子李如柏为辽东总兵;谕令旧将杜松、刘庭“星驰出关,以备调遣”,在广宁(今辽宁省兴城)新设辽东饷司,管理辽东粮饷,并增加海道,运送粮料;征调四川、甘肃、福建、浙江等地军队8万余人,并咨文朝鲜调一万余军兵,合力征讨,总计调遗一帅、七总兵、十二万大军。这是明朝所能调遣的最大限度的军事力量。经过10个月的准备,于万历四十七年即天命四年(1619年)三月初一,明朝兵分四路开始对后金发动进攻,指挥中心设在沈阳,杨镐坐镇指挥。一路由杜松率军兵3万余,由浑河两岸进攻苏子河谷;一路由马林率军兵15000余,自开原出三岔口,进攻苏子河;一路由李如柏率兵25000余,从鸦鹘关进攻赫图阿拉;一路由刘铤率25000余军兵(含13000余朝鲜兵),自宽甸进攻赫图阿拉。明朝几乎倾全国之力,以图一举扑杀后金。
努尔哈赤意识到这次战争的胜败,关系到后金的存亡,于是动员所有精锐约七万余人参战。采取“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作战原则,首先出击杜松部。当时,杜松部已占据萨尔浒(今辽宁省抚顺东),以一部驻守其地,一部北攻界藩山。努尔哈赤令其子皇太极率两旗主力加强界藩山防御,自率六旗军兵强攻萨尔浒,一举攻取。接着,挥师围攻界藩山,全歼明军,杜松战死。努尔哈赤又马不停蹄,进击明朝北路军马林部,在萨尔浒北30里的尚间崖一战,大败马林部,除主将马林带数骑随从逃回开原外,亦全军覆没。随即,努尔哈赤又迅速回兵赫图阿拉,在阿布达里岗围击刘铤军。刘铤战死,其养子刘招孙“负庭尸,手挟刃”,与后金军拼杀,力竭而死。刘铤败死后,随刘铤作战的朝鲜兵逃至阿布达里岗的富察之野(今桓仁满族自治县富沙河铧尖子镇一带)也遭后金军围杀,朝鲜部元帅姜弘立投降。杨镐见三路大军皆败,便令李如柏撤军。萨尔浒之战,历时五天,以明军失败,后金胜利而告终。从此,努尔哈赤在军事上取得了主动权。
3、再攻辽、沈。萨而浒之战后,明朝庙堂内外、朝野上下,举国震惊,一片恐慌。原辽东经略杨镐遭举朝痛骂,其它丧师之将,均遭弹劾,带罪管事,心中忐忑,惶恐不安。明廷重新调整战略部署,任命熊延弼经略辽东,希望他扭转辽东败局。然而,还没及熊延弼上任赴辽,努尔哈赤就兵攻开原、取铁岭。开原在明辽东防御体系中,占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它西遏蒙古,北控海西,东制建州,南屏沈阳,谁控制开原,谁就控制辽东北部。努尔哈赤占据了开原和铁铃,就等于拔掉了明朝在沈阳的屏障,打通了进攻辽阳、沈阳,西征蒙古各部的通道。熊延弼赴辽后,认真研究了辽东战场的形势,决定采取积极防御、先守后攻的方针,整顿军纪,严明赏罚,招抚流亡,加强战备,严阵以待,使努尔哈赤不敢贸然而进。但由于明朝统治集团内部党争纷杂,为官清正、性格刚毅的熊延弼遭阉党猛烈攻击,被诬以“无谋欺君,攻战不力。”熊延弼据理抗辩而无效,遂愤而辞官,挂冠而去。明光宗泰昌元年、天命五年(1620年),明朝任命袁应泰署理辽东。袁应泰不顾战场实际,改变熊延弼积极防御的方针,企图转守为攻,加之治军不严,麻痹轻敌,给了努尔哈赤可乘之机。天启元年、天命六年(1621年),努尔哈赤发动进攻,一举夺取沈阳、辽阳等70余城,袁应泰兵败自杀。随即,努尔哈赤将都城迁至辽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太子河新城村)。
明朝接连失利,再度起用熊延弼,但又任阉党王化贞为巡抚。结果,经略、巡抚意见相左,经略主守,巡抚主战,王化贞拥兵13万,而熊延弼仅以5000兵驻扎山海关。王化贞拥兵自重,根本不听熊延弼的意见,然而其错误主张却得到明廷支持,遂不断发动攻势,屡战屡败。努尔哈赤乘胜西渡辽河,迅即攻下广宁。王化贞西逃,后金很快又占领辽河以西40余城,将都城迁往沈阳。明军再一次惨败,丧失了辽东。在阉党操纵下,熊廷弼被冤杀,传首九边。
4、宁远受挫。努尔哈赤占领辽东,势如破竹伺机南进。明廷为阻止努尔哈赤继续南下,又派王在晋经略蓟辽军务。王在晋力主后退至山海关以内,在八里铺延伸20里修筑一条防御工事,分兵死守。不久,明廷又派兵部尚书孙承宗督辽。他采纳佥事袁崇焕的建议,整饬军务,修建宁远城,加强要塞防御力,并以锦州、宁远为防范后金的主要据点。孙承宗在督师辽东的四年中,由于部将袁崇焕的协助,收复辽西失地400余里,修筑城堡54座,屯练军队11万,屯田 5000余顷,辽东军备得到加强。然而明廷内部朋党斗争激烈,阉宦魏忠贤当权,极力排斥孙承宗。开启五年(1625年),孙承宗去职,明廷继用高第。他赴任后,主张放弃关外之地,驱迫汉民入关,尽废孙承宗的防御措施,袁崇焕拒不执行高第的命令,团结广大军民,坚守宁远。天启六年(1626年),努尔哈赤以十三万铁骑,围攻宁远。时明守军仅一万余人,袁崇焕和全城将士奋力抵抗,努尔哈赤久攻不克,伤亡惨重,并身负箭伤。他自叹:“自二十五岁征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遂大忿恨而回。”袁崇焕又率军追杀30余里,后金军又损失万余人。宁远战役努尔哈赤受挫,败退沈阳途中,死于距逃阳80里的叆鸡堡。这是明朝与后金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胜利。努尔哈赤死后,其第八子皇太极继汗位,改元天聪。第二年皇太极为父报仇,再攻宁远、锦州,又遭袁崇焕的坚决抵抗,后金兵受到沉重打击,皇太极被迫撤军。
天聪三年(1629年),皇太极接受攻打宁远失败的教训,避开袁崇焕坚守的宁远、锦州,绕道突入长城,进犯北京。袁崇焕奉命回救京师,皇太极施用反间计,诱使明廷杀害了保卫宁远、屡建战功的袁崇焕。之后,宁远失守,明将耿仲明、孔有德以舟师降金,驻守在辽东半岛外海的尚可喜亦降后金,辽东半岛南端的旅顺也被后金军攻取,辽东沿海地区均被占领。
5、皇太极调整策略。皇太极即汗位,尤其在进攻宁远、锦州、北京受挫后,认识到要入主中原,成就大业,仍面临许多重大问题亟待解决。努尔哈赤一生戎马倥偬,东征西讨,用武力征服女真、统一辽东,用强权压服汉族人的反抗,奠定了后金政权的基础,满族共同体也进一步得到发展和扩大。但是努尔哈赤留给皇太极的并不是一份太平基业,各种潜伏的危机和社会矛盾都需要一个个排除。当时,后金三面临敌,南有强敌明朝,西有叛服不定的蒙古,东有与之为敌的朝鲜。就辽东统治区域而言,满、汉、蒙几十万不同民族,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满族统治者之间,各种矛盾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特别是四次入关,掳掠了上百万汉人,辽东汉人一下子几倍于满人。如何稳定汉人,几乎成为后金存亡的关键。面对“邦家未固”的局面,皇太极改变策略,以加强后金在辽东的统治。
(1)调整内外政策。对外,皇太极一方面主动与明朝“议和”,不惜“上疏称臣”,以麻痹明朝,缓和与明朝的矛盾,借机休养生息,以待时机;另一方面,派兵东征朝鲜,割断朝鲜与明朝的联系。接着,以武力和招抚并用,降服蒙古,排除两面威胁,进一步孤立明朝。同时,皇太极大力调整内政。由于奴隶制经济的发展、疆域的扩大和汉族降人的增加,后金社会内部封建制生产关系也有发展,两种生产关系引发的奴隶反奴隶主压迫的斗争日趋激烈。为了缓和社会矛盾,皇太极把努尔哈赤曾在辽、沈地区实行过的“计丁授田”法,加以推广。所谓“计丁授田”,即每一丁男种粮5日(每日约合6亩)、种棉一日,三丁种官田一日,每20丁征一丁当兵,以一丁应差。皇太极推行的“计丁授田”基本是封建制的生产关系。在这种制度下,满人和汉人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赋役也有了定额,他们已不是奴隶制的奴隶,而是封建制度下的农奴。这种制度的实行,表现了社会的进步,缓和了社会矛盾,促进了生产发展。
(2)建立中央集权。努尔哈赤时,为强化其权力,八旗旗主均由其子侄八和硕贝勒分掌。他们以努尔哈赤代理人的身份统治八旗,最后统一于努尔哈赤。其晚年又明确规定,八和硕贝勒共理国政,他的继承人也由八和硕贝勒中挑选。这样,八和硕贝勒就成为八旗的最高统治者,他们在各旗分置官属,统辖兵民,这无疑潜伏着权力分散、争权夺位的危险。虽然皇太极已即汗位,但八和硕贝勒中,代善(努尔哈赤长子)、阿敏(努尔哈赤侄)、莽古尔泰(努尔哈赤第五子)权势尤重,对皇太极威胁最大。于是,皇太极先后以“心怀不轨”的罪名,除掉阿敏和阿古尔泰,迫使代善与其它五大贝勒屈服。同时废除八大贝勒共同执政“俱南面坐”的格局,实现了“南面独坐”的目的,树立了君王独尊的权威。他又乘机掌握了上三旗(正黄、镶黄、正蓝)大权,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使其它各旗皆无抗衡之力。天聪九年(1629年)皇太极设立文馆,后又改为三院(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仿明制建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以及都察院等政权机构。这些机构的长官虽然仍是诸王和八旗旗主,但在体制上已由以往的贵族会议形式,变成了封建君臣朝会,体现了中央集权。
(3)强化八旗组织。八旗组织是满州军政合一的组织,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的各部、与明朝的战争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努尔哈赤进入辽东后,根据“拒者俘之,降者编为民户”的原则,除了俘虏作为满人的奴隶外,所有归降者皆被编为民户。这些汉人民户同那些移来的满族自由民,被纳入八旗牛录之中,在牛录额真的监督下从事生产劳动。但归降汉人受满州族人歧视,往往被逐出牛录或被杀掉。皇太极为了消弭和缓和民族矛盾,改变歧视汉人的政策,强调“满汉人民均属一体”。规定凡中国汉官、汉民,从前有私欲潜逃及今奸细往来者,虽举首概置不论;凡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下令禁扰汉人,有抢劫汉人牛、羊、鸡、豕者,加以惩处。特别重要的是皇太极一改努尔哈赤屠戮汉人的政策,而代之以“恩养”。皇太极屡次谕旨,对于新旧归附之人,皆宜“恩养”,并规定“管输汉民各官”,以抚养之善否作为“分别优劣”的考核标准。这些规定改善了汉人的生存环境,起到了稳定汉人民心的作用。为了扩充兵力和利用汉族地主阶段,皇太极组建汉军八旗,由原辽东汉人为额真统帅,与满八旗编制相同。皇太极是汉军八旗的最高统帅,汉八旗随时听其调遣。这样,用汉族地主加强对汉人的控制,又扩充了兵力,强化了八旗组织。
(4)笼络汉族官吏。崇德元年(1635年)四月,皇太极在沈阳称帝,宣告改国号为“大清”,废金国之称,改元崇德。十月十三日又改女真族为满州族。这些名称上的改变,其主观意图就是隐讳女真和金朝,以减轻中原汉人的敌对情绪。因为女真和金朝在历史上曾经侵扰过中原,容易触及汉族人的隐痛和诱发汉族人的民族意识。皇太极称帝后,十分重视网络人才和笼络归降汉族官吏和知识分子,甚至不惜高官重金。早在天聪三年(1629年),皇太极曾下令开科取土,报考者不分满汉,不论身份,唯才录用。他攻下大凌河以后,对明朝降将,仍授原职原衔,赐予世袭敕书,并且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由八贝勒轮流宴请。天聪七年(1633年),明将孔有德、耿仲明携红衣大炮归降,皇太极亲自以女真最隆重的抱见礼郊迎,并给予丰厚的赏赐,当时即授其都招讨印。以后在崇德七年(1642年)的松山之战中,虏明经略洪承畴,皇太极也对其十分关爱。对于有才干的汉人,皇太极一律擢升重用,视为心腹。汉人谋士范文程原系辽东土著地主,归降后深得皇太极尊崇,委以大学士重任,后来范文程为清军入关出谋划策,起了很大作用。皇太极略策的调整,清除了内部隐患,强化了中央集权,改善了民族关系,为清军入关取代明朝奠定了基础。
二、顺治朝入关
(一)多尔衮摄政
皇太极为清军入关做了积极准备,但他未付诸实施就于崇德八年(1643年)突然去世。史载,皇太极“无疾崩”。从现代医学角度推测,皇太极不是无疾而终,很可能因为突发中风或急性心肌梗。皇太极因突发病而死,他又没有来得及留下有关继承人的遗言,而诸贝勒大臣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当人们从一片慌乱中清醒过来时,想到的是国家不能无主。由此,围绕嗣位问题,诸王贝勒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当时,诸王贝勒中拥有竞争力的是代善、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济尔哈郎。代善资格最老,但老成持重的代善并没有那份野心,17年前他尚能首推八弟皇太极为汗,而此时年已花甲的他,更无意争帝,但他的资历和地位在推谁为帝中,必定举足轻重。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是同母兄弟,为努尔哈赤晚年最宠爱的大福晋乌拉纳氏所生。努尔哈赤在世时,曾有过让多尔衮继汗位的想法,考虑到其尚年幼,以后就再未言及此事。皇太极继汗位后,惟恐乌拉纳氏发难,先发制人,以汗父遗言:“俟吾终,必令殉之”为由,逼令乌拉纳氏身殉,多尔衮三兄弟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17年后,皇太极去世时,多尔衮三兄弟与那时的情形已有天壤之别,特别是32岁的多尔衮,智勇双全,才干出众,并在南征北战中建有卓著功勋,在诸王贝勒中威望很高,被公认为最理想的治国平天下之人。豪格是皇太极长子,在随皇太极征战中建有殊功,是皇太极得力的助手,而且清王朝的迅速封建化,汉王朝嫡长子继承制亦影响到满清朝廷,所以部分宗室、诸王贝勒,尤其是两黄旗中的大臣,都支持豪格嗣位,以维护他们的特殊地位。济尔哈郎为努尔哈赤弟之子,在争夺帝位中虽不占优势,但他的向背对皇位继续也会产生重要影响。
嗣位之争主要集中在多尔衮和豪格叔侄俩身上。双方都有继嗣之心,也都有一部分势力支持。皇太极死后的第五天,诸王贝勒决定议立嗣君。当多尔衮来到崇政殿时,发现两黄旗的护军已包围了崇政殿,气氛十分紧张。支持豪格继嗣的索尼、鳌拜等两黄旗大臣,首先提出要立皇子,而阿济格和多铎则劝多尔衮即位为帝,双方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多尔衮审时度势,看到自己和豪格都不能得到一致拥护,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招致流血斗争。于是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即立皇太极第九子六岁的福临为帝,并由济尔哈郎和他辅政。多尔衮的折衷方案满足了两黄旗立皇子的要求,因为对两黄旗来说,只要由皇子继位,就可以保住两黄旗的优势地位,况且又有支持他们的济尔哈郎辅政。对多尔衮来说,虽然自己当不了皇帝,但由此可以掌握辅政大权,名义是6岁的福临做皇帝,实际朝政大权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多尔衮的折衷方案被通过,但斗争远没有结束,那些没有达到目的的人,也不打算善罢甘休。镇国公艾度礼气愤地说:“我等面从,心实不服。”多尔衮的弟弟多铎极为不满,一头扎进豪格怀抱,表示愿为豪格称帝“出力效死”。代善的子孙硕托和阿达礼四处活动,密谋废掉福临。豪格更是不满,既大骂多尔衮,又骂没有坚持立他为帝的两黄旗大臣索尼、图赖、熬拜等人,其亲信甚至要拼死一争。面对这种混乱局面,如不及时采取果断措施,一场大规模的争夺嗣位的流血斗争将不可避免。多尔衮、济尔哈郎和代善都主张采取严厉措施,对反对已成定议的阴谋活动予以镇压。他们首先拿豪格开刀,豪格被夺7牛录,罚银5000两,废为庶人,其亲信党羽俄莫克图等皆被处死,硕托和阿达礼以叛逆罪被处斩,一场因争夺帝位的风波就这样被平息了。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二十五日,清廷举行登极典礼,6岁的福临即皇帝位,年号顺治,由济尔哈郎和多尔衮辅政。十二月,福临诏改辅政王为摄政王。济尔哈郎和多尔衮为使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在征得诸王贝勒、王公大臣同意后,决定停止诸王管理六部,规定由尚书省管理,限制了诸王干预政务的权力,把皇太极实行的中央集权又向前推进了一步。顺治元年(1644年)正月,济尔哈郎召集内三院、六部、都察院、理藩院的堂上官传谕:以后凡衙办事有应该报我们两个王的,都先报睿亲王多尔衮,档子上写名字也应先写睿亲王大名,坐立班次以及仪注也都按此办理。其实济尔哈郎是面对现实,自知无力与多尔衮抗衡,自动退居多尔衮之下。自此,多尔衮成为大清王朝独握国柄的摄政王。
(二)清军入关
多尔衮解决皇位继承和诏定为摄政王后,着手准备挥师入关。这时,明朝在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沉重打击下,已是日暮途穷,朝不保夕。此前,多尔衮曾派人送信给李自成,正式提出与农民军“协谋同力,并取中原”,并答应一旦夺得明朝天下,就共享富贵。胜利在望的李自成对此不屑不顾。其实,清廷入关夺取全国政权是蓄谋已久的事,多尔衮致信李自成“协谋同力”,只不过欲想借助农民军的力量,加速明王朝的灭亡。既然李自成不答应合力攻明,那么证明他有独占中原之心。为此,大学士范文程上书多尔衮,力谏进取中原,认为这是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千万不能错过,必须火速进军与农民军争夺天下。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七日,多尔衮调集满、汉、蒙大军誓师南征。为避免山海关明军抵抗,原计划绕道进入长城,再进北京地区。当4月15日清军前锋进入翁后时(今辽宁省阜新附近),接到吴三桂的乞师文书。于是清军改变行军路线,迳直向山海关进发。4月20日,吴三桂又紧急求援,清军日夜兼程,加速向山海关靠拢。
吴三桂之所以向清军求援,是因为多尔衮顺应形势的需要,改变过去入关的“抄掠之暴”为“吊伐之仁”,甚至打起为吊死煤山的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由过去联合农民军攻明,改为与汉族官僚地主阶级联合,共同镇压农民军。吴三桂之所以与李自成势不两立,除了他是明末宁远总兵外,就是因为李自成入京杀死其父吴襄及家人30余口、李自成部属掠走其爱妾,国难家仇使他决心与李自成决一死战,成为与清军联合的基础,所以他剃头称臣,投降了清王朝,迎清军入关。李自成得知吴三桂据关反抗后,亲率大军20万东征,二十一日抵达山海关外围,从东、西、北三面围攻。当时清兵约14万余,吴三桂部约5万余,与李自成农民军基本势均力敌。然而,在清军与吴三桂所部夹击下,李自成率农民军大败而逃。29日,他回到北京,在武英殿仓促称帝,第二天烧毁皇宫,弃京返回关中。顺治元年(1644年)五月一日,清军进入北京城。九月,清世祖福临至北京,清朝决定迁都于北京。从此,满族贵族成为“定鼎燕京”的一个新的封建王朝统治者。
(三)平定海内
1、镇压农民军。顺治皇帝迁都北京,但要真正成为中原之主,尚有很多难题。清军是打着“吊民伐罪,报君父之仇”的口号之关的,而且早已把农民起义军看成争夺天下的对手。多尔衮在清政府迁都北京后不久,就集中精锐之师,把进攻的矛头指向西撤的大顺农民军。他派吴三桂及阿济格、多铎兼程并进,紧追不舍,企图一举歼灭农民军。李自成在撤退途中,也多次反击尾随的清军,取得一些局部胜利,使清军付出沉重代价。顺治元年(1644年)七月,李自成退居西安,时农民军集结在陕西的尚有几十万人,曾拟定了南取汉中、西攻甘肃、固守关中,待机反击的计划,但在大兵压境的严峻形势下,农民军领导集团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李自成听信牛金星谗言,误杀名将李岩,引起刘忠敏等人的强烈不满,以致文武不和,将士离心,战斗力大为削弱。清军掌握这一情况后,认为这是发动进攻的有利时机,遂分兵两路向大顺农民军发起进攻。一路由多铎、孔有德、耿仲明率领,由河南孟津西攻潼关;一路由阿济格、吴三桂、尚可喜率领,从陕北南下,进攻西安。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与大顺农民军大战于潼关,李自成大败,潼关为清军所占。之后,多铎又率军从潼关进攻西安。李自成两面受敌,遂放弃西安,由兰田出武关,进入湖北襄阳,再走武昌。阿济格、吴三桂跟踪追击。是年(1645年)五月,李自成率部进行湖北通山县九宫山,被当地地主武装所杀,时年39岁。从此,大顺农民军余部分为两支:一支由郝摇旗、刘体纯等率领,一支由李过、高一功率领,后被南明政权招抚,继续与南明政权联合抗清。除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外,张献忠在四川领导的大西农民军,也十分活跃。他们在四川建立了大西农民政权,颁布了一些政策、法令,但由于农民军旧习难改,未能很好执行。在四川两年多,人心涣散,无所建树,又不断遭受当地地主武装的袭击,实力逐渐减弱。顺治二年(1645年)十月,清军消灭了李自成大顺农民军后,多尔衮曾下令招降张献忠,但遭拒绝。于是,派肃亲王豪格和吴三桂于顺治三年(1646年)正月,由陕西南下进攻大西农民军。七月,张献忠在四川处境日益困难,遂放弃成都,转移至川北西充一带。十一月,清军在大西军叛将刘进忠引导下,包围西充凤凰山,张献忠仓促应战,中箭身亡,时年41岁。张献忠死后,其残部在陈可望、李定国等带领下南走贵州、云南。
2、攻灭南明。明崇祯帝吊死煤山,明朝覆亡。江南的明朝官员于当年五月十五日,拥立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建元弘光,史称“南明”。这个南明政权比明末更加腐败。他们以“灭贼复仇”为第一要务,在长江北设有刘泽清、刘良佐、高杰、黄得功四镇,拥兵20万。长江中游驻有左良玉部,拥兵30万。按理拥兵50万且有长江天险为屏障,守住江南半壁江山是不成问题的。然而,他们被多尔衮“报君父之仇”的口号所迷惑,专心对付农民军,而对清军南下则放松警惕,甚至不惜割地纳款,“合师进讨,问罪秦中,共枭逆贼之首”,企图借清军之力消灭农民军,以图复国。南明内部,皇帝昏庸,终日笙歌宴饮,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而朝政则落入马士英等人之手。他们专权纳贿,卖官鬻爵,无所不用其极。朝臣之间互相倾轧,纷争不休。阉党阮大铖又勾结马士英罗织罪名,打击东林党人,许多正直官吏被捕被杀,各镇之间为争地盘不惜互相残杀。拥兵自重的左良玉,因不满马士英的专权和胡作非为,以“清君侧”为名,进攻南京。马士英则调黄得功、刘良佐两部兵力抗击左良玉。南明政权的分崩离析,给清军南下留下了机会。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攻击大顺政权后,多尔衮派豫王多铎移师进攻南明。多铎一路推进,如入无人之境,明总兵李成栋、刘泽清先后在徐州、淮安降清。四月十九日,清军围攻扬州,史可法率军民坚守,拒绝清军诱降,使清军遭受重大伤亡。由于黄得功拒不救援,扬州城破,史可法自杀未遂被捕。多铎多次劝降,史可法答以:“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头可断,而志不可屈”,慷慨就义。多铎下令屠城,10万余人惨死在清军刀下,10天后才封刀。
清军攻占扬州,连夜渡江。明镇海将军郑鸿逵率水师逃往福建,总兵黄斌卿、郑乐等也都先后逃走。5月8日清军占领镇江。15日,清军兵不血刃,进入南京,福王被俘,弘光政权覆亡。之后,明鲁王朱以海在浙江绍兴监国,唐王朱聿键在福建称帝,改年号“隆武”。这两个政权不但不能联合抗清,反而互争正统,相互敌视。顺治三年(1646年),清军南下,六月,连破绍兴、宁波、温州等地。鲁王在张煌言保护下逃往海上,在沿海一带组织抗清。清军占领浙江后,向福建推进,驻守仙霞关的郑鸿逵弃关而逃;拥兵自重的郑芝龙尽撤水陆防务和要地,清军长驱直入,占领福州。八月,唐王朱聿键从延平逃奔汀州(今福建省长汀),被清俘杀。鲁王、唐王政权相继败亡后,唐王弟朱聿粤在广州称帝,改元绍武;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称帝,改元永历。这两个南明政权也为互争正统而水火不容。绍武政权仅存40天,就被清军消灭;永历政权在李定国等农民军的支持下,延续到顺治十八年(1661年)。清军在多尔衮的指挥下,所向披靡,席卷了大半个中国。
3、围剿农民军和南明残部。李自成死后,大顺农民军残部在郝摇旗、李过等率领下,进入湖南洞庭湖地区,坚持抗清斗争。在生死存亡的严峻形势下,他们改变了与南明政权的敌对状态,而南明政权在清军的打击下,尽失国土,几近无处栖身,也迫切需要农民军残部的联合和支持。顺治二年(1645年),郝摇旗、刘体纯率农民军残部与南明湖广总督何腾蛟合作,在“受抚”名义下,农民军被改称“忠贞营”。顺治三年(1646年),清军进入湖南,农民军和南明残部联合迎战清军,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遏制了清军在湖南的进攻。顺治四年(1647年)春,清将李成栋攻克广州、肇庆后,进攻广西。南明永历帝朱由榔惊慌失措,由广西全州逃至湖南武冈。四月,清军在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率领下,再攻湖南,连下长沙、衡州,又克宝庆,进逼武冈。永历帝朱由榔再奔广西,同时农民军和南明残部也会聚广西全州,在何腾蛟指挥下,发动“五将合御”反击战,大败三王统率的清军,取得全州大捷,迫使清军退回湖南,稳定了广西局势。在这一胜利影响下,清军降将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李成栋在广东,姜襄在山西反正。给清军南下造成很大困难。农民军与南明残部乘胜大举反攻,先后攻克常德、靖州、沅州、宝庆、衡州等地。李过、高一功等也由川东向湖南进攻,在湘潭大败清将方国安后,北上围攻长沙,几乎收复湖南全境,形势对农民军和南明残部极为有利。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明政权内部权势斗争激化,歧视、打击农民军的事件不断发生,联合抗清出现分裂。
顺治六年(1649年),清军乘农民军和南明残余势力分裂之机,再次大举进攻湖南,首次降而复叛的金声桓、李成栋部,重新占领湖南。何腾蛟在湘潭战役中被俘杀。第二年,清军进攻广西,南明兵部尚书瞿式耜在桂林兵败被杀。郝摇旗、李来亨退入川、鄂山区,与南明将王光兴、谭房、谭文等联合组成夔(kuí)东十三家军,耕战结合,继续抗清。顺治八年(1651年),清军攻克梧州、柳州,南明永历政权再度陷入困境,被迫接受大西军余部孙可望、李定国联合抗清的建议,并封孙可望为秦王。三月,大西军兵分两路大举出击,一路由刘文秀统兵出兵四川,大败吴三桂,攻克重庆、成都,迫使吴三桂退保汉中;一路由李定国出兵广西,攻取桂林、全州,清定南王孔有德兵败被杀,接着又攻取湖南辰州、衡州,击毙清敬谨亲王尼堪。正在李定国回师收复广东、湖南时,心怀叵测的陈可望,对李定国的战功和威望大为妒忌,于顺治十三年(1656年)率部偷袭李定国,惨遭失败后投降清军,致使大西农民军与南明永历政权的联合抗清急转直下。顺治十五年(1658年),清军攻下云南,第二年占领昆明,永历帝朱由榔逃入缅甸。顺治十八年(1661年),吴三桂率部入缅甸,永历帝被俘。次年二月被绞杀于昆明。七月,李定国在勐腊得知永历帝死讯,亦忧愤而死。之后,清廷集川、陕、湖、广等省23万兵力,围剿夔东十三家军,郝摇旗、刘体纯先后战死,农民军和南明残余势力全部被歼。至此,历经18年时间,清朝平定了除台湾、西藏之外的抗清武装势力。
一个6岁的小皇帝,在多尔衮摄政期间稳坐了8年皇位,而未被颠覆。经过18年时间平定了大顺、大西农民军,攻灭南明政权,海内归一。除了明朝的腐败、农民军的短见、清朝将士的英勇善战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背后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顺治帝精明强干、颇有谋略的母亲——孝庄皇太后。孝庄皇太后,姓博尔济吉特氏,出身蒙古贵族家庭。其父寨桑受封为内蒙古科尔沁部贝勒。皇太极称帝后,封孝庄为永福宫庄妃。多尔衮当年之所以建议立福临为帝,年轻貌美的庄妃与多尔衮的关系是一个重要原因。顺治元年多尔衮率清军占领北京,接顺治母子进京后,孝庄皇太后看到多尔衮大权独揽,又排斥异己,“关内外咸知有睿亲王一人”,深恐多尔衮威迫福临皇位。于是,这位母后采取措施,多方笼络多尔衮。多尔衮死后,她辅助福临亲政,在外有抗清势力,内有满清贵族争权夺位斗争的情况下,孝庄皇太后辅佐福临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