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文化三昧
来源:未知 时间:2011-01-01 10:48:00
今唐山市行政辖区有市区路北、路南、开平、古冶、丰润、丰南6区;迁安、遵化2市(县级);迁西、玉田、滦县、滦南、乐亭、唐海6县和汉沽、芦台、高新、海港、南堡、曹妃甸6个开发区(管理区)。总面积13472平方公里。
唐山地域(行政辖区)的文化源远流长,包容万象。举其要者,可概括为:一条大河(滦河)、一片山丘(燕山东南部低山丘陵)、一方海域(渤海西部北岸4个县、区海域)、两个文明(农业文明与工业文明)、古代两个贤人(伯夷、叔齐)、近代两个智者(唐廷枢、周学熙)和一批革命英烈(以李大钊、邓培为代表)。现分述如下,以就教于学者方家。
一、 唐山的河流文化与山丘、海洋文化
唐山域内有大小河流70条,分属滦河、沙河(陡河)和蓟运河三个水系。河流总长度1300多公里,流域面积近1万平方公里。主要河流滦河在唐山域内207公里,流域面积为2690平方公里。陡河是唐山市区主要河流,全长120公里。沙河位于滦河与陡河之间,全长108公里。流经迁西、丰润、玉田的还乡河属蓟运河水系,在唐山域内河长102公里。以上诸河长度和流域面积是就现代诸河流向而言,历史上各个时期的情况可能不同。水是人类生命之源,以上水系河流在各个历史时期都对唐山的历史发展产生过影响,唐山地域的文化是河流文化。滦河是唐山域内第一大河,流域面积最大,对唐山地域历史文化的形成与发展影响也最大。唐山文化是滦河文化的一部分。流经唐山市区的陡河,虽不属滦河水系,但与滦河可谓同源。史称陡河古封大水也。《水经注》附濡水(滦河)之末,以其出新安平县,为今滦州西境。《汉书·地理志》:辽西郡海阳封大水,南入海。海阳亦即滦州,故附于滦水,溯其源也;而今附于蓟运河后,则以其由丰润入海,近在蓟运下流之东,乃究其委也。反映古人对陡河与滦河联系的认识。
今唐山地域位于滦河下游地区。现代滦河发源于河北省丰宁县西北的小梁山南麓大古道沟,至潘家口穿过明长城,进入唐山地域,流经迁西、迁安、滦县、滦南、乐亭,在乐亭县兜网铺注入渤海。遵化东北部有洪山口河,是滦河支流。现代滦河虽然没有流经唐山市路南、路北、开平、古冶、丰润、丰南6区和玉田、唐海2县,但路南区原属滦县地,路北区原分属丰润、滦县地,开平区原分属滦县、丰润地,古冶区原属滦县地,丰润区、丰南区原属丰润县地,唐海县原属滦县(后为滦南县)、丰润县地,都在原来6个老县范围之内。历史上滦河下游主河道多次迁徙,曾经流经原丰润、玉田和唐海等地,上述三县在历史上都是滦河流域的一部分。历史是一条割不断的长河,我们当然不能割断历史的联系。
况且,滦河文化的界定也不能只根据滦河流向和行政区域的划分而定,而是要以历史上人类生活的共通性为结点。文化区的形成是由自然环境、社会政治条件、人文状态、历史传统诸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而形成的。今唐山市所辖区县(市),与滦河整个下游地区不仅在历史上或分别同属一郡,或分别同属一州,或分别同属一县;而且数千年经济上联系密切,互相依存;文化上形成一体,文脉相连,有共同的精神传统、生活习俗和心理素质,共同承受滦河之利和害(如水灾)的洗礼。这里的人们都是滦河儿女,参与创造了滦河文化。
滦河是唐山人的母亲河。滦河孕育了唐山的历史和文化。原丰润县和玉田县地是由滦河形成的扇形冲积平原。还乡河是古滦河改道后的后成河。以后柏各庄一带曾是滦河入海口,形成了第二期冲击扇,而有今唐海之地。后来滦河改道乐亭入海,年复一年冲击的泥沙,形成了乐亭的大片土地。据有关的资料统计,“滦河每年向其下游三角洲输送泥沙达1000万立方米,乐亭大地就不断向海域延伸。”据《乐亭县志》记载,“元明时期海在县南三十里”。今海已有50里(25公里)之遥,“历时500多年,陆域向海域推进了10余公里。” 1
滦河为唐山的先民提供了赖以生存的水源,因此滦河两岸成为唐山人类最早的居住地。在今迁安市城南10公里的爪村西滦河南岸二级阶地上的爪村遗址(东距滦河0.5公里),距今约4.2—5万年,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是唐山地域的人类最早的居地和唐山地域历史文化的起点。属于旧石器晚期的文化遗址还有玉田孟家泉遗址,滦县东灰山遗址,遵化君子口遗址,唐山市区丰润猢岩山、才庄、苏庄文化遗址等十多处,都在1万年前。新石器时期文化遗址更多。有迁西西寨,迁安安新庄、杨家坡、白蟒山,唐山市区大城山、贾家山,丰润韩家街,玉田麻山寺,滦南张土坎,乐亭黄坨等数十处,距今约7000—4000多年前。大约3600年前,唐山地域进入文明社会,出现了许多村落、城镇,逐步设郡、置州、建县,形成了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商周时有孤竹文化和燕文化;汉唐以后在地域东部先后形成了平州文化和滦州文化,在地域西部先后形成了蓟州文化和景州文化,都与滦河的供养紧密相关。滦州因滦河而得名,自辽至清有980多年历史,滦州文化曾经历过辉煌,至今继续发扬光大。
滦河为农业提供了灌溉之利,特别是为水稻的种植创造条件。孤竹国人为利用滦河水曾建通河井和滦河畔滩地池渗水井。汉唐以后水利兴修。元朝至正年间,在京东沿海疏通沟渠,引滦河淡水荡涤碱卤,种植水稻。明朝万历年间,尚宝司丞领垦田使徐贞明于永平府(治今卢龙)一带开垦稻田3.9万余亩。清朝雍正年间,怡贤亲王允祥主理京畿水利,在滦州(今滦县)建闸开渠,于滦州、迁安、玉田、丰润一带筑堤围田,修成稻田150余顷。清朝光绪年间,滦州小站、新城一带建闸,引滦河水洗碱,垦稻田1650顷。新中国建立后,在滦河沿岸兴建水库,建成号称浇地百万亩的滦河下游灌区,使昔日盐碱荒地变成鱼米之乡。滦河流域还修建水电站多座。又修建了引滦入津和引滦入唐工程,支持了津唐两市的工农业生产用水和市民生活用水。
滦河又有舟楫交通之便。滦河水运上起承德下板桥,下至乐亭兜网铺和昌黎刘台庄铺之间入于渤海,连接海运。水运河道长260多公里,是沟通京东塞北的一条水上运输线。滦河水运起于东汉建安年间至1978年,前后近1800年。滦河下游使用过的主要码头有21个,渡口30多处。1800多年间,滦河在军事、政治、经济方面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东汉建安年间,曹操北征乌桓,在征调军民开凿平虏、泉州渠以通运的同时,开凿了新河运渠,自盐关口(今宝坻县)至乐安亭(今乐亭县)南会滦河而入于海,长约150余公里,沟通了蓟运河、滦河两大水系,形成了漕运网络,开滦河水运之先河。东晋十六国时期,后赵石虎谋攻前燕,征兵民50万,“具船万艘,自河通海,运谷千一百万斛于乐安城(今乐亭救阵),由此开始濡水海运。”2
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0年)从卢龙、石城两县南部分地建马城县,通水运。辽金元时代,滦河漕运兴盛。元世祖中统年间,征发平滦军民造船2000余只,泊集偏凉汀投入水运。元世祖至元年间疏浚滦河,连接海运,南通直沽(今天津)。明朝时,北部边关卫所军需粮饷由山东海运入滦;明中叶后南粮由大运河北运京师(今北京),再水运入滦,转饷边关卫所,滦河水运异常繁忙。漕运之外,民间商船队也频繁往来滦河水道,进行贸易活动。清朝光绪年间,滦河水道“上至八沟、热河、建昌、迁安,下至乐亭海口,常年往来木帆船千艘,每艘载重4吨;另有木筏数十只”3。至民国初年,民间水运依然不衰。滦河水运带动了滦河两岸经济发展,今唐山地域乐亭县城、滦南马城、滦县偏凉汀、迁安市区西坝、迁西洒河桥和兴城等地相继成为繁荣的城镇和码头。
滦河这条水道同时还是燕山南北游牧民族与农业民族的纽带,加强了各民族的交往和人口流动。
唐山文化历史悠久,灿烂辉煌,丰富和发展了滦河文化,在相当长的时间引领着滦河文化的发展。不仅是古代的农业文化,特别是唐山近代工业文化大大发展了滦河文化的内容,是滦河文化的一个品牌。唐山是“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之一,开创了近代工业文化的进程,至20世纪30年代,唐山已成为闻名遐迩的近代工业城市,是滦河流域工业化的起点,也是城市化的先驱。唐山近代工业文化、商业文化、戏曲文化,不仅辐射整个滦河流域和河北全省,而且远播辽河流域、长江流域。其商业文化远达松花江流域,所谓“东北一个省,无商不乐亭”。政治革命文化感动中国。工业文化影响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唐山近代文化不仅是滦河下游文化的龙头,而且是整个滦河文化精华之一部。在中华文化苑中也是独树一帜的。
唐山现代文化在滦河文化中也是辉煌的一章,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唐山儿女将与奔腾不息的滦河水一同奔向未来,去创造超过所有过往文化的辉煌!
一个地方形成的地域文化,其主流是由经济、政治、文化比较发达的核心地带引领的。滦河下游的唐山文化在相当长的时间(不是整个时间)是滦河文化的主流,引领着滦河文化的发展。王子平教授在《滦河呼唤我们走近》文中写道:“唐山文化因为有了滦河文化而根底深远,积淀丰厚;滦河文化因为有了唐山文化而枝叶茂盛,果实累累。不妨说,没有唐山文化就不会有滦河文化的今日辉煌。”是为的论。
唐山文化是滦河文化的一部分,同时包涵一部分燕山山丘文化。下面谈一下唐山的山丘文化。
燕山山脉位于今河北省北部,坝上高原以南,形成约2亿年前。迁西太平寨的南太平山有36.7亿年前的麻粒岩,是世界最古老的岩石。燕山主峰雾灵山在兴隆县北部,海拔2116米。唐山地域位于东部燕山南麓,其地貌可分为滦河平原区和燕山山地丘陵区两部分。唐山北部和东北部多山,是燕山山脉南麓的余脉,略呈东西走向。最高峰是迁西的八面峰,海拔895米。岁月风化和河流切割、侵蚀,山体破碎,山势低缓,唐山域内多数为低山,海拔多在300—500米之间。遵化、迁西为山区,迁安为半山区,玉田、滦县北部和市区丰润、古冶、开平、路北、路南有少数低山、丘陵。故称为山丘文化。燕山东南部的山丘文化构成唐山文化的一部分。
滦河自潘家口切断燕山进入唐山地域,流经燕山山地丘陵区,而后至滦河三角洲入海。滦河文化与燕山文化各有特点,而又交叉重叠和相互渗透。这反映了历史文化类型多样性与复杂性。2007年笔者在《滦河文化初步探讨》一文中论及滦河文化多样性的特征时说:“中国因地域广阔复杂,自古就形成了几种不同的文化类型,即河谷型、草原型、山岳型和海洋型。滦河北过内蒙古高原,南连渤海,中间有冀北山地丘陵和燕山山地丘陵以及燕山山前平原、滦河三角洲平原,这样的地理环境决定了滦河流域同时具有这四种类型文化。这种状况在中国许多区域文化中是见不到的。大体说来,滦河上游是草原型文化;滦河中游是山岳型文化;滦河下游是河谷型文化;滦河下游三角洲存在海洋型文化。四种类型的文化具有个性特点。”(此文后来收入《滦河文化研究文选》)这就是说滦河流域文化不是单一河谷型文化,而是兼有河谷型、草原型、山岳型和海洋型的混合型文化,上述四种类型的文化都应该研究。滦河文化自然不能完全包涵燕山山岳文化,但滦河文化包涵了唐山地域的燕山山丘文化,它是滦河文化中的一种类型。即如滦河文化也包涵内蒙古草原文化和渤海文化一部分内容一样。
山丘也是唐山人赖以生存的家园。孔子说:“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4唐山人得山水之利,自古滦河与燕山哺育了唐山人的智慧与仁厚。
唐山北部低山丘陵区形成了凉温、暖温森林灌丛草原植被。据文献记载,两三千年之前,燕山山地林丛遍野,原始森林茂密。树木有47科133种,主要有油松、酸枣等乔、灌木树种。又是中国落叶果树分布区之一,有8科22种;盛产板栗、核桃、山楂等干鲜果品,驰名中外,形成了发达的林果经济。该地区矿产资源丰富,品种齐全,有煤、铁、金、锰、铬、银、铜、铝土、钼、锡、汞、铂、钯、镍,以及石灰岩、白云岩、石英砂岩、耐火粘土、铁矾土等金属矿产和非金属矿产近30种,为唐山近代工业的发展提供了支撑。滦河等河流流经其间,与燕山直交,切穿山地形成南北交通孔道和险要关隘,如潘家口,古称卢龙寨,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燕山景色秀丽,名胜古迹遍布,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诸如玉田县麻山留下了古代阳伯雍种玉的美丽传说,成为玉田县得名的缘由。滦县青龙山有“九庙十八寺”的古代宗教遗迹,声名远播。迁西县的景忠山,建有明代“三忠祠”、碧霞元君庙和其他寺庙,是宗教胜地,被誉为“冀东第一山”。从北齐开始,为了防御北方游牧民族侵犯,历代统治者就在层峦叠嶂的燕山深处修筑了险峻宏伟的军事工程——长城;到了明朝为了防御北疆蒙古势力南下,又重修了这条长城,经过遵化、迁西、迁安三县(市),共221.9公里,起到了限隔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生活区域,和平相安,求得两种文化有序地生存与发展的作用;同时长城也是一道靓丽的建筑艺术杰作,显示了雄壮之美。燕山长城有喜峰口、罗文峪口、冷口等关隘,现代爆发过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长城抗战,青史留辉,成为爱国主义精神的标志和象征。丰润的腰带山和迁安的挂云山曾是冀东抗日根据地,写下了气壮山河的一页。清朝在遵化的昌瑞山建有体系完整的皇家陵寝建筑群——清东陵,极富东方审美情趣,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在唐山市中心区有燕山余脉5个山丘,对唐山市区历史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影响巨大而深远。下面重点论述一下这个问题。
唐山市中心区的南部是平原,北部和东北部是海拔不高的山地丘陵,有5座低山,一是弯道山(原名豌豆山),海拔约30米;二是大城山(原名唐山,俗称北山),海拔122米,是市中心区最高山峰;三是贾家山(原名晾甲山),海拔80米;四是凤凰山(原名双凤山,俗称铁菩萨山),海拔88米;五是小山(原名小南山),海拔17米。五山是燕山余脉,自东北向西南一脉相连,可谓“一脉五山”。所以唐山人称大城山为北山,而称小山为小南山。唐山市资深文史研究工作者赵竞存老先生对此问题有专文论述,他说:“在70年前还曾见大城山与凤凰山相接,中间只有一条通行马车和行人的狭窄小路,即至今发展成龙泽路的大通道。当年从凤凰山东南经今龙泽南路、乔屯至小山也是一条小小丘陵地带。” 5可以说老唐山中心区就是以乔屯为中心,向南、向北,沿着这5座山的走向发展起来的。研究唐山市中心区历史文化要从 “一脉五山”说起。
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唐山市中心区的“一脉五山”有哪些“仙迹”呢?
(一)大城山——唐山市中心区历史文化的根,唐山近代水泥工业的发祥地,唐山宗教胜地
大城山有东西两峰,西峰二城山有新石器时代晚期的文化遗址,处于父系氏族公社阶段,距今约4000多年,属于冀东滨海地区龙山文化类型。山上可穴居,山下有龙鲜水(陡河)供养。大城山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磨制石器和细石器,有了原始的锄耕农业和家畜饲养业,产生了轮制陶器和纺织手工业;并且发现了两件采用冷锻法制成的有薄刃的红铜刀具,这是目前国内新石器遗址中出土的很少的几件铜制工具之一,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大城山遗址出土了玉圭、穿孔蚌壳等饰品;还出土了4块卜骨,反映了原始宗教的萌芽。大城山遗址是唐山市中心区历史文化的根。唐山市中心区的古代文化、近代文化和现代文化,都是大城山遗址文化的延续。唐山市中心区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伟哉,古老的唐山!
大城山文化遗址,不仅有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存,还有商代、周代和汉代遗存。大城山北部的雹神庙发现有属于周代用于铸造铜器的石范;与大城山隔河相望的贾家山之西坡高地上曾发现古墓群,出土上至战国燕国的青铜器、陶器,下至新莽时期的陶器、钱币等遗物。说明大城山这里长期有先民居住。明朝初年移民屯田,在大城山脚下形成了许多社屯。大城山是唐山市中心区的发祥地。
唐山得名也与大城山相关。唐太宗贞观年间曾统兵东征高丽(朝鲜半岛北部和辽河以东地区),往返两次途经今唐山地域,期间唐军在今唐山市区大城山屯驻,以后此山遂名“唐山”。山下龙鲜水名“唐溪”(今陡河),溪上建桥名“唐山桥”6( 毁于明末清初,原在今市区陡河钢厂桥至华新桥之间)。
又相传后唐明宗李嗣源曾屯兵于唐山,筑石城200余丈,以御契丹。故此后唐山又名石城山。
关于大城山还有两则历史传说。一则是据《滦县志》(民国26年版)注引元代张勖撰的《后唐姜将军墓志铭》记:后唐清泰年间有姜将军(无名,或曰姜兴) “受命持节,北镇榆关(今山海关)碣石(碣石山),有县曰石城(治今开平),有山曰唐山(今大城山)。山麓有水曰唐溪(今陡河),……将军乃建城郭而居之。唐溪之水有蛟为害,触岸崩崖,波涛汹涌,居民苦之。将军愤怒提剑,斩蛟于溪上。民咸以为神也。及将军殁,葬于山岭。阙后,唐溪之民感其功,思其德,建庙于溪侧,号其庙曰神庆,时致祭焉。”后有道人创殿于庙东,金代道士长春真人题“洞贞观”,内有姜将军庙碑。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滦州知州颜樾重新立碑于姜将军墓前,碑上镌“后唐姜将军之墓”。直到20世纪50年代,姜将军墓和墓碑尚在,而神庆庙被毁不存。唐山大地震后,在大城山重建了姜将军碑和姜将军碑亭。后唐姜将军唐溪斩蛟之说流传很广,但滦州自后唐天成初已属契丹,颇有疑问。后唐姜将军正史也无考。
另一则是据王知之编 《唐山事》(民国37年出版)一书中白雪著文《唐山游记并姜将军墓》载:“姜兴本,唐时人,随太宗李世民东征高丽,屡树战功。后摩天岭一役,以身殉国,太宗嘉其功,埋骨唐山,盖唐山之‘唐’字,始自此时也。”查《新唐书》有姜行本传,贞观中为宣威将军,辽东之役中流矢卒,陪葬昭陵。与白雪文有异。谨录于此,备考。
唐山桥头有一荒村,名“桥头屯”。清朝光绪年间,直隶总督李鸿章命唐廷枢建开平矿务局,开采的第一座煤矿在唐山(山名)附近的桥头屯,定名为唐山矿。以后桥头屯简称 “乔屯”,即今路北区乔屯。逐渐发展为市镇,称乔屯镇。但 “唐山”之名因唐山矿比“乔屯”更为出名,遂改名唐山镇,时在清朝末年。20世纪30年代后,为区分唐山(山名)与唐山镇(地名),于是将山名改称大城山,缘后唐明宗李嗣源在山上筑石城防御契丹;沿用至今。唐山镇至1946年4月建立唐山市。
大城山与唐山近代工业兴起有密切关系。1889年开平矿务局创办唐山细绵土厂(“细绵土”是“水泥”的英语译音),厂址选在大城山南麓今唐山陶瓷厂院内。主要原料石灰石在大城山开采,粘土从广东省香山县运来。后来很长时间大城山是启新洋灰公司水泥原料石灰石的采石场和唐山居民住房石料的供给地。大城山下有诸多近代工矿企业。很长时期大城山又是唐山市区的宗教中心。唐朝时在大城山主峰南坡建有兴国寺,是唐太宗为彰显他东征高丽“大业”而勅建的。庙址和香火地共占地约30.7公顷。殿宇巍峨,香烟缭绕。历唐、辽、金、元、明、清六代,是千年名刹。因该寺周围遍植花椒树,故俗称花椒寺。20世纪30年代因启新洋灰公司扩大采石用地,西迁至原窑神庙基址重建过。至解放后已毁。2005年后在大城山复建新寺。在古代大城山除神庆庙、洞贞观外,还有雹神庙、窑神庙等道教道场。
解放后大城山辟为公园,几经整修,有现代园林特色。1988年在大城山建有“冀东人民抗日暴动纪念碑”,彰显了冀东20万军民抗日暴动的历史功绩和爱国主义光荣传统。
一个城市有了古迹名胜,就有了文化,有了历史,有了如陈酿佳醪一般令人回味无穷的荣耀。尤其是像大城山这样的文化遗址,在一个城市的中心区,4000多年一脉传承下来,确不多见。
(二)贾家山——大城山遗址文化的延续,唐山近代钢铁工业的发祥地
贾家山,又称亮甲山、晾甲山。也是低矮的山丘,在大城山东1公里。传说唐太宗率军东征高丽时曾途经此地,将士遇雨,在此山晾晒铠甲,故名。贾家山与大城山隔陡河相望,山之南麓有村落贾各庄。1952年考古工作者在贾家山之西坡高地上发掘了战国两汉时的古墓群(30多座),除人的遗骸外,出土了上至战国燕国的陶器和青铜器(有剑、戈、戟、斧、锛、凿、刀、镞等青铜兵器);下至两汉和新莽时期的陶器和五铢钱、“货泉”、“大泉五十”等圆形方孔铜币。在贾各庄前的洼沟里,还发现了战国前用于埋葬婴儿由陶瓮套合而成的瓮棺(当地人称“鱼骨盆”,已残破),以及汉砖、汉瓦等。这里是延续了大城山的古代唐山人的居地,实证了唐山的历史文化。据清光绪修《滦州志》记:山上有药王庙(纪念唐朝人孙思邈),前有石佛洞。到了近代,在贾各庄一带兴办了钢铁厂,贾家山和贾各庄都被包围在钢铁厂内。贾家山成为唐山钢铁工业的发祥之地。
(三)弯道山——唐山近代陶瓷工业的发祥地
弯道山位于唐山(今大城山)北约3公里。据唐山市资深文史研究工作者赵竞存老先生说:在六七十年前,听到民间相传弯道山原名“豌豆山”。原本是一个荒丘,明初属滦州曹家口社之地,农家在这里种些豌豆,故而名豌豆山。这里地下浅层有丰富的耐火粘土,适宜烧制陶瓷。后来由于采掘粘土的场所与烧制大缸的作坊、窑地之间有一条弯道相接;又因为“豌豆”与“弯道”谐音,天长日久“豌豆山”之名遂被改称为“弯道山”了。
弯道山是唐山陶瓷工业的发祥地。据民间相传,明成祖永乐二年(1404年)有来自山西介休县的田氏、范氏两家,一同移居豌豆山地区(即今唐山市西缸窑)落户。两家原来都通晓制缸技术,见当地有大量陶土可以制缸,又有煤藏可作原料,于是在农作之余,分别烧砖建窑,烧制缸、盆等粗瓷用品。以后此地乃名缸窑;明嘉靖以后,名西缸窑。至清朝光绪年间,田家窑开始生产化妆土白瓷。光绪末年,田家的中坚人物田鹤群生产出唐山最早的细瓷用具,闻名遐迩。明成祖永乐二年,又有山东枣林庄的秦氏家族移居豌豆山地区(即今唐山市东缸窑)落户,而后此地名秦庄。秦家以种田为生,到明世宗嘉靖年间(1522-1566年)已成为当地富户。这时,有常姓人家也从山东枣林庄移居这里。常家会制作缸、盆,于是秦家出资,雇常家人做工,兴办窑厂,生产缸、盆等粗瓷制品,始名陶成局。以后此地即名东缸窑。至清末陶成局又仿造各种细瓷,是一家规模较大的资本主义性质的陶瓷厂。1925年又有启新瓷厂率先使用机器生产出中国的第一件卫生陶瓷。1930年秦幼林在二城山北坡雹神庙旁购地建成德盛窑业厂,最先用电动机取代柴油机,生产日用细瓷和卫生瓷。唐山乃有“北方景德镇”之誉。解放后弯道山辟为公园。
(四)凤凰山——唐山宗教胜地,近dai开滦矿务局的生活服务区
凤凰山原名双凤山,前后双峰,“其前山如凤之展翅凌云,后山如双凤凰翘首霄汉。双凤联翩,耸然独立”(民国二十七年重修庙宇碑),故而得名。双凤山在大城山西约半公里。唐朝以前双凤山顶建有三霄宫,山腰有朝阳洞,是为道教洞观。7其后兴衰情况无考。唐朝以后朝阳洞变为佛教道场,在山顶建朝阳寺。8山之南麓有莲花池,山之东麓有沣泉,景色秀丽。明朝永乐年间,以山西刘庄为首的四乡民众集资出力,治山修寺。首先于双凤山西坡建起高十余层的宝塔。以后在山顶朝阳寺内建铁菩萨殿,供奉一尊丈余高的铁菩萨,故双凤山又名铁菩萨山。又陆续修建了娘娘宫、僧房、客舍,环山修建了墙垣。在山腰的朝阳洞内安置了一座弥勒佛,乃名弥勒佛洞。由是双凤山僧尼渐增,晨钟暮鼓,响彻云空。500多年间双凤山的香火一直不衰。每年农历三月十八日,五月初五日(端午节),九月初九日(重阳节),以及每逢朔(农历初一)、望(农历十五),香客络绎不绝。后来于山前广场又有庙会,有商贩摊点,说书唱戏,武术卖艺等商业和文化活动,游人云集。自清初至民国年间双凤山的琳宫梵宇又经6次重修,前后留下了5通石碑。至唐山解放前夕,双凤山的庙宇毁坏严重。
双凤山与近代工业企业开滦煤矿的发展也有密切关系。清末民初双凤山南麓山坡大片土地建有开滦矿务局高级别墅、俱乐部、酒店、跑马场等,是英国管理人员和中外高级员司的生活区,展现了西方的风情文化。在双凤山的西南角建有开滦公墓(“洋人坟”),展现了西方的丧葬文化。解放后凤凰山辟为公园,几经整修,有现代园林特色。
(五)小山——唐山近代商业中心
唐山近代工业的兴起带动了商业的发展,最初的商业中心在铁道北粮市街(今建国路)。20世纪30年代以后,唐山商业中心由铁道北向铁道南转移,围绕小山形成了新的商业中心。小山是大城山余脉所形成的方圆三四百米[]、呈龟背状的一个土丘,因形似小山而得名。富商大贾竞相在这里开设商店、饭馆、旅店、浴池,建筑民居。商人除来自唐山附近城乡外 ,还有广东和河北各地的商人。小山北坡先后形成小山大街、东街、西街、前街、瓦房街等商业街。小山西南形成了便宜街、东新街、新立街等商业街。其中以便宜街最为繁荣。此街长不过500米,商店林立,各类商店近百家,商品琳琅满目。1934年唐山裕丰饭店经理白月亭集资在小山的最高点,仿照上海“大千世界”的建筑模式兴建了一座大型联营商场,亦名“大千世界”,俗称“大世界”。这个建筑造型别致,气势恢宏。商场分东西两部,上下两层。楼上东西两部分之间建有天桥通道,连为一体。商场内有百货店、水果摊、大饭庄、小吃店,还有电影院和戏院等娱乐场所等。在“大世界”附近,一些楼房拔地而起,较大的饮食业和其它服务业商店先后开张。几条主要街道各类商店陆续增加,鳞次栉比。如“麻糖大王”新新公司、会德祥熏鸡店、九美斋饭馆,以及服装店、首饰店等;还有小戏院、小茶园20余家。小山“大世界”的建成和多条商业街的繁盛,标志着小山已成为唐山的商业中心。小山在全国也颇知名,有“不到小山,枉来唐山”之说。至今历经近百年,小山的商业依然不衰。
唐山市中心区的山丘文化包含丰富的内容,有原始文化、古代文化,也有近现代工商业文化等。既有传统文化,也吸纳了西方文化。其特征是源远流长、包容开放、劝德扬善、奋斗自强。与滦河文化的精神内涵是一脉相承的。
下面再谈一下唐山的海洋文化。
唐山地域乐亭、滦南、唐海、丰南四县(区)濒临渤海。唐山海区东起乐亭县滦河入海口,西至丰南区涧河口西之洒金坨插网铺,地处渤海西部北岸。唐山海区拥有海岸线长334.8公里,其中大陆岸线199.3公里,岛屿岸线135.5公里。总面积7484.5平方公里,其中陆域面积(海岸带)1896平方公里,潮间带829.1平方公里,水域面积4759.4平方公里;另有岛屿、沙洲70个,面积6.42平方公里。唐山海区历史上曾发生过多次海进与海退。大约距今1.2万年时,海水进入渤海盆地,距今8000——7000年时,海岸线位置与目前走向基本一致。近一二百年南堡一带的岸线明显向海突出,形成了南堡咀。古老的滦河历史上经过多次改道,最后在乐亭县莲花村东南5公里的兜网铺注入渤海。唐山沿海有12条主要河独流入渤海,其中以滦河入海水量最大,据1950——1984年统计平均年入海水量36.4亿立方米,占12条河年均入海水总量的93.8%。滦河文化与渤海文化在这里交汇,滦河文化与渤海文化重叠交叉和延伸,有割不断的联系。
唐山近海海域有20多个大小岛屿,长期莫名。到公元7世纪中国一个皇帝巡幸了其中的两个小岛,于是有了石臼坨岛和曹妃甸岛的名字,名传千载而越发响亮。石臼坨岛位于乐亭县南大清河口右侧,面积2.25平方公里,是河北海域第一大岛。相传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东征高丽,往返途经今唐山地域,曾驻跸该岛19日,乃称“十九坨”,后来演变为“石臼坨”。因其岛“环沙丘隆起,中凹石臼状”故名。该岛一直是佛教胜地,明朝时岛上建有朝阳庵,清末民初重建,改名潮音寺。曹妃甸岛面积0.08平方公里,北距滦南县海岸约10.8海里。相传唐太宗东征时,有曹妃伴驾,所乘海船遇风驶至该岛。依曹妃建议用船上帷幕织网捕捞鱼虾,以解缺粮之困。曹妃选大虾两个一对,使首尾相连,成椭圆形摆成一盘,呈于唐太宗品吃。其后曹妃不幸染病而殁。唐太宗命人在岛上建三层大殿,内塑曹妃像,名曹妃殿,由是小岛得名曹妃甸。唐太宗回到京城长安后,思念曹妃,想起吃双虾的事,乃提笔命名“对虾”。从此“对虾”之名传于世。
曹妃甸岛附近海域滩浅浪险,暗沙密布,夜航更難。清末民初僧人法本为帮助过往航船,托钵化缘4年,终于在岛上建起一座 简易的灯楼。以后又至天津道台衙门燃指化缘(燃了小指和中指)得水晶灯,在岛上修了一座坚固明亮的灯塔,惠及世人。法本和尚是受人尊敬的慷慨悲歌之士,他的名字永远留在渤海,留在了唐山大地。
唐山南部沿海是国防前沿,在中国近代史开端时就遭到外国资本主义侵略势力的侵扰,留下了人民大众保家卫国的印记。英国于1840年(清道光二十年)6月28日发动了侵略中国的鸦片战争。英国海军先到达广东、福建沿海,7月以后沿海北犯,8月11日,即鸦片战争爆发后的45天,8艘英国军舰闯到天津大沽口,向清政府施加压力,要求答应鸦片贸易合法化和割地、赔款等要求。英国军舰在天津海面停留20余日。这期间,英舰曾自白河口沿渤海海岸向东骚扰,窜到今唐山海域。据记载,两艘英舰3次泊于黑沿子海面,英国士兵曾登岸“乞买食物”。由于当地军民严密防范,英军未能乘虚而入。黑沿子村位于陡河入海口,今属丰南区。另据《昌黎县志》记载,当时“忽有夷船入狼窝口。”浪窝口当时在昌黎县境,现属乐亭县,为滦河的主要入海口。说明当时英国侵略军也曾到达今乐亭县沿海骚扰。英国强盗侵犯唐山沿海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唐山地区人民的警觉和反对,沿海人民组织起来,万众一心,在各海口设警。清朝廷也急忙派兵到唐山沿海地区设防。曾调乐亭营官兵43名,古北口官兵240名,提标兵200名在清河口、臭水沟(今乐亭县境)设防。又招募乡勇,查巡海口;并办乡团,互相保卫。8月底,清朝廷派直隶总督琦善在大沽口与英国侵略军头目义律会晤,表示退让,促英军退回广州等候谈判。9月初,英舰撤离白河口,渤海湾的紧张局势才有了缓和。第二年,清朝廷派僧格林沁部署天津至山海关一带的防务,包括唐山沿海在内的各海口,开始建立炮塔。从吉林、黑龙江调官兵400名在翔云岛、汤家河(在今乐亭县境)等地驻防。10(?)在反对英国侵略军的侵扰中,唐山沿海民众表现了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爱国主义精神是渤海文化的精神内涵之一。与滦河流域长期存在的爱国爱家的传统民族精神是一致的。
唐山民众世代居住在渤海岸边,很早就认识海洋,并试图征服海洋,许多开拓者消逝在汹涌波涛之中。唐山南部沿海地区是勇敢者的光荣家园。这里的渔业、制盐业和海上运输业有悠久的历史。
唐山沿海滩涂宽阔平坦,总面积达125.4万亩(其中岛屿面积1万亩);25米以内的近海渔业面积960平方公里,横跨滦河口和渤海湾两大渔场,渔业资源丰富,共出现鱼类69种,素有“黄、渤海水产资源产床”之誉。早在2000多年前的古代,沿海居民就从事近海捕捞。到明清时期渔民增多,他们冒着风浪危险以小木帆船在近海区域捕捞鱼虾。迨至近代,沿海渔村增多,鱼虾产量增加。1920——1937年间乐亭、滦县(今滦南境)、丰润(今丰南境)等县沿海捕鱼年产量达4万多吨。1938年后,由于日本渔轮在渤海进行掠夺性捕捞,唐山沿海渔民和渔船大量减少,产量下降。新中国建立后,渔业生产得到恢复发展,机械船只增多。20世纪80年代以后,不仅发展海洋捕捞,又利用广阔的滩涂发展海水养殖,二者并举。在历史上渔民生产没有固定的渔船码头,只能在滦河口、大清河口和西河口出海和收港。没有河口的地方,渔民就组织力量开潮沟,利用涨潮时出海和收港。新中国成立后,逐步在渔民生产集中地点修建了具有一定规模的渔港码头,如黑沿子、涧河口、北堡、南堡、咀东、高尚堡、西河口、北港、大清河口等渔港,为渔业生产服务。
唐山地域沿海的制盐业素称发达,以盛产优质的“长芦盐”享誉海内外。远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有“鱼盐栆栗”之饶的记载。西汉时朝廷在右北平郡夕阳县(今滦县)设铁官,管制盐铁生产。北魏孝明帝孝昌二年(526年)朝廷以国用不足,令丰润(今丰南)民近海处可煮盐,遂置盐监司。唐代时沿海的盐户一片繁忙,出现了“万灶而煮”的景象。元明时期制盐业达到鼎盛,芦台、越支(今丰南宋家营附近)是重要的食盐产地。明清两代把沿海盐户编于州县,称为灶户,灶户聚居的村落称灶,如孙家灶、李家灶等。最早的制盐方法为煎盐,即先刮碱取土,淋灰伐卤,再置于锅中煎煮制盐;至清中叶以后改为晒盐,即引海水晒卤而制盐,至今仍用。当前有全国最大盐业企业南堡盐场和骨干企业大清河盐场。
唐山南部沿海四县(区)和近海水域石油、天然气储量丰富,是20世纪80年代在渤海湾北部发现的冀东油田的一部分。冀东油田预测资源总量约9亿吨。多年来冀东油田实行滚动勘探开发,已见成效。石油工业是唐山的新兴企业,远景光明。
唐山地域海岸线绵长,有滦河、大清河、涧河、高尚堡等诸多海(河)口,为发展海上运输提供了条件。如前所述东晋十六国时后赵王石虎谋伐前燕运输兵粮,开启了今天津海口与乐亭之间海上运输。隋唐至元明时期,渤海水上运输一直兴盛。南方军资一般由山东莱州(今山东蓬莱)海运北上滦河至平洲、滦州一带集散。明初洪武年间每年运粮约有百万石之巨。明朝中叶以后,自天津至乐亭的海运航线不仅军运繁忙,还有大批商船往返进行贸易。清初沿海海运一度萧条,后期由于洋务运动的刺激,乐亭、丰润(今丰南)沿海与东北、山东、天津的商业贸易日益繁荣。乐亭大清河盐场产的盐一直经由大清河口海运外地。
近年来,由于唐山湾和北方大港——唐山港的崛起,曹妃甸科学发展示范区的建设,极大地丰富了唐山海洋文化的内涵,渤海的天空万丈光芒。
唐山海洋文化是需要我们大力发掘的课题,由于资料不足和研究不够,容另文再述。
二、 唐山的农业文化与工业文化
唐山有数千年的农业文化,是古代文明最深厚的基础和不断得以发展的源泉。远在新石器时代的迁西西寨遗址、迁安安新庄遗址和唐山市区大城山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磨制石器农具,有了原始的锄耕农业。农作物以粟、黍、稷为主。商朝时期,孤竹国人和山戎国人培植大菽(大豆)和冬葱成功,春秋时布之天下,这是唐山人对中国农业的巨大贡献。战国时,滦河中下游地区普遍使用了铁制农具,在今迁安市苏各庄战国东汉墓出土了铁制铲、斧等;今丰润区东欢坨村燕文化遗址中,发现有锛、镰、钁、凿、锄、耙等铁制农具,其中的长板起脊方銎铁钁和铁耙是非常少见的农具,用来开垦土地和农田的精耕细作,提高了农业生产力。西汉时,从唐山地域考古发掘到的西汉铁犁残物来看,知其已能翻土成垄,碎土深耕;牛耕已普遍采用。战国秦汉时,农作物以粟、黍、稷、菽、麦为主。东汉时,今丰润、玉田一带开始兴修水利,营植稻田。但在唐朝以前唐山的农业远落后于中原农耕地区。在唐朝前期和辽金元三朝盛期,唐山的农业有了进一步发展。唐朝时曲辕犁推广,平州、蓟州北部区地区垦田增加。从辽圣宗到辽道宗清宁年间,滦州出现了“麦秀两歧”的景象。元世祖时滦州、蓟州一带土地得到大面积开垦,水稻和高粱逐步得到推广种植。元末开始引种棉花。明朝弘治年间农业呈现兴旺景象,人口增加,耕地面积扩大,农业工具有了改进,提高了深翻、播种、耘锄、施肥、收割的技术。水稻和棉花种植面积扩大,小麦种植技术和产量提高。这里成为北方有名的粮棉产区。清朝前期唐山地域出现了空前繁荣,成为全国先进地区之一。这一带普遍推行一年两熟制或两年三熟制,是重要的粮食产区。水稻种植大面积推广;今丰南一带出产的优质稻米“珍珠米”和王兰庄种植的“胭脂稻”载誉天下。玉米、甘薯等作物在清初开始引种。光绪初年引种经济作物花生。滦州、迁安等地的“东路花生”、迁安的板 栗,玉田的大白菜、孤树的金丝小枣、遵化的核桃、红果等闻名遐迩。
建立在古代农业文化基础上的精神文明多彩多姿。有儒学的流布与发展,商代孤竹国伯夷、叔齐儒学先驱的产生,五代时燕山人窦禹钧儒学世家经久不衰,蒙古汗国窝阔台大汗统治时期张载关学东来滦州复振,明清时期书院的发达;清代丰润人谷应泰的儒学、史学成就,清代曹雪芹创作的文学巨著《红楼梦》和丰润曹氏家族的文采风流,乐亭皮影戏和乐亭大鼓的形成,以及大放异彩的冀东秧歌、冀东吹歌、滦州剪纸、玉田泥塑等民间艺术。还有清代玉田名医王清任的中医学成就等。
再谈一下唐山近代工业文化的兴起。晚清年间,清朝兴起了洋务运动。地处滦河下游和燕山东南部山丘的唐山,由于自身的条件和历史的机遇,成为中国最早出现近代工业的地区之一。1878年(清光绪四年)洋务派官僚李鸿章、唐廷枢创办了开平矿务局,引进西方国家的采煤技术和机器设备,改变了几千年传统的手工采煤方式,成为唐山工业文明的发端。有“中国第一佳矿”之誉。1884年《益闻录》曾称赞说:“按此井深大而坚牢,出煤之多,速而省工,诚中国第一佳矿也”。曾赴现场参观的欧美煤矿专家也交口称赞说:“唐山矿的煤井在设计和建筑材料方面,可以和英国以及其它地方最好的煤矿媲美”。开平矿务局为了运煤的需要,1880年修筑了中国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唐(山)胥(各庄)铁路。同年,在胥各庄创办了唐胥铁路修理厂,这是中国第一家铁路工厂。唐胥铁路修理厂制造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车 “中国火箭号”,又称为“龙号”机车。1889年开平矿务局创办了中国第一家水泥工厂——唐山细绵土厂(即水泥厂),生产出中国第一桶水泥(出产的水泥使用铁桶装,每桶170公斤)。1904年,唐山细绵土厂生产的“狮子牌”水泥在美国圣鲁意赛会(今称圣路易斯博览会)上获头等奖。唐山是中国水泥工业的摇篮。开平矿务局,唐胥铁路修理厂和唐山细绵土厂是唐山早期工业文明的三个杰作,开平矿务局从地下采出的乌金和“中国火箭号”机车,成为唐山工业文明的象征。在此基础上1907年又建立了滦州官矿公司,1912年成立了中英合办的开滦矿务局;后来发展成为中国的特大型企业。唐胥铁路不断向东西延伸,1907年京奉铁路(北京至奉天,今沈阳)通车,成为联结关内外的交通大动脉。唐胥铁路修理厂1884年迁至唐山,1907年改名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后来发展为中国铁路的龙头企业唐山机车车辆厂。1906年唐山细绵土厂改建为启新洋灰公司,生产以“龙马负太极”(简称马牌)为商标的水泥,销售量40年稳居全国第一。以后又陆续建立了华记唐山电力厂、启新机噐厂(今唐山水泥机械厂)、华新纺织有限公司唐山工厂、启新瓷厂(今唐山陶瓷厂),还兴办了开滦制铁所、唐山制钢所等。
到20世纪三四十年代,唐山已经形成以煤炭、机械制造、水泥、电力、钢铁、陶瓷、纺织等为支柱产业和若干其他中小企业滚动发展的近代工业体系。唐山是中国北方工业的摇篮之一,河北省最大的工业城市,也是华北工业重镇。唐山解放之初的1949年,工业产值虽不及天津,却与北平(今北京)相当。唐山是煤之乡,路之源,瓷之都,钢之城,水泥之祖,这样深厚的工业文化底蕴,在国内是绝无仅有的,在世界上也不多见。
近代精神文明也增加了新的内容。尽管带有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特有的弱点,有很大局限性;但它却给唐山近代社会以新的方向,注入新的活力。唐山近代精神文明有以科学和民主为内容的资本主义思想文化,有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的无产阶级思想文化;教育由旧式书院和私塾变为新式学校,中国第一所铁路高等学府——唐山交通大学的创办,机器生产技术代替手工操作技术,传统的民族体育之外开展近代体育,传统的中医之外采用西医技术,近代报纸的出版,广播的初创,白话文的使用,新诗歌体裁的出现,评剧、皮影、乐亭大鼓 “三枝花”艺术表演形式和内容的不断改进和完善,产生了一代戏圣成兆才,以及在发展唐山近代工业的历程中表现的敢为人先的开拓精神,重视科技的创新精神,开放吸纳的进取精神和反抗剥削压迫的“特别能战斗”精神等,留下了苦难与辉煌交织的独特轨迹。
新中国建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目标是实现包括现代工业在内的四个现代化,在1978年实现改革开放以后,唐山的现代工业文化创造了史无前例的辉煌。以社会主义为内容的精神文明建设成就巨大,影响深远。
三、唐山的平民文化与精英文化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唐山的平民大众历经沧桑,创造了唐山的历史文化。“勤稼穡,尚义勇”是唐山平民文化的主要特征。
先说勤稼穡。据清修《滦州志》记:“人民雄秀,尚节义,勤稼穡,兼擅渔盐之利”。唐山民众长期生活在农业社会,以农业为生计。他们热爱土地,敬畏天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年复一年。唯有勤劳方有收获,从而勤于稼穡,精心耕种。人们安天乐土,追求生活的安宁和稳定,使唐山的农耕文化得以持续。唐山农业由锄耕农业,而犁耕农业,而牛耕农业,农业生产技术改进,耕地增辟,农作物品种增加,产量缓慢提高;远古的草莽之地至清代成为全国经济文化的先进地区之一,全赖“勤稼穡”的唐山民众的创造。
再说尚勇。据康熙二年修、十八年续《永平府志》说:京东原有土著人“若《永平一统志》所引《隋志》之‘人性强悍,习于戎马’;《元志》之‘人尚义勇,节俭务农’,盖亦得其大概。”这是由于唐山民众的生存环境使然。古代滦河下游和燕山山丘地区属于苦寒地带,“冬苦寒,人畜多冻死”的情况时有发生。滦河虽有生养之利,也有水灾之害。这里又长期是民族征战的战场。民众求生艰难,从而铸造了刚健勇敢的性格。这里游牧民族与农业民族杂居,文化互相渗透,游牧民族强悍的性格影响了民众尚勇的民风。
尚勇,又尚节义。商代孤竹国产生了崇礼尚义的道德典范伯夷、叔齐,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唐山平民大众。《滦州志》记:“其地居民,沐前哲之清风,耕凿优游,夙以勤俭节义见称于世。”“士生其间,得山川之灵,沐圣人之清,安贫乐义,有夷齐采薇之风。”汉唐以后,儒学在唐山地域流布,特别是明朝以后,滦州“去京师数百里,列于畿辅,为声教之首被。”9儒学进一步兴盛,“家有诗书,骎骎有中州古国之风”。10清修《滦州志》说:“滦故为文学之邦,士大夫揖让进退,皆彬彬有礼。重言诺,尚气节。文字朴茂,经术甚深。”商周以前声教不通的“四荒”之地,进化为明清时的尚义文学之邦,民风有很多改变。
在古代,明长城的修筑和守卫体现了唐山民众的义勇精神。为了保家卫国的正义事业,面对高山峻岭和大河深谷,复杂多变的施工条件,他们不畏艰险;运输材料主要靠人背、肩扛、筐挑、杠子抬和手推小车、滚木、撬棍、绞盘、“飞筐走索”等简单机具,他们迎难而上。施工民众不知牺牲了多少性命!那些至今游荡在历史星空下的筑城忠魂,我们应该谨记于心。以后成年累月那些戍守边关的军士餐风宿雨,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洒在了长城战场。唐代高适的边塞诗《燕歌行》中“战士军前半死生”,“铁衣远戍辛勤久”11的诗句,正是戍守滦河流域长城士兵不怕困难、勇于牺牲,守卫家园的真实写照。唐代钱起边塞诗《卢龙塞送韦掌记》:“万里飞沙咽鼓鼙,三军杀气凝旌旗”12的诗句,表现了边塞将士战马奔跃,鸣金击鼓,勇猛杀敌,夺取胜利的爱国情怀。壮哉,唐山民众的义勇精神!
迨至近代唐山民众的义勇精神得到进一步发扬。从京东义和团运动、辛亥滦州起义到五四运动、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五卅反帝运动、玉田农民暴动、冀东人民抗日暴动、冀东抗日游击战争和解放战争,不同时期唐山的义勇之士为了民族振兴而勇敢奋斗,谱写了唐山平民文化的壮丽篇章。在1933年长城抗战中,迁安县洒河桥、青山院和潘家口民众把“义勇”二字鲜明地写到自己的旗帜上,组织“抗日义勇军”,抗击侵略,保家卫国。
唐山平民大众“得山川之灵”,产生了一代又一代精英。有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艺术家、实业巨子、道德楷模、革命英烈以及社会名流等,在乡土历史上熠熠生辉,他们是唐山文化形象标志。
(一)古代两个贤人——伯夷与叔齐
商朝末年,孤竹国君墨胎氏,名初,字子朝。欲立第三子叔齐(名致,商代金文作智;字公达)为君侯继承人。子朝死后,叔齐不愿继承君位,要把君位让给长兄伯夷(名允,字公信)。伯夷以父命不可违坚决不受,便逃走了。叔齐仍不肯立,也逃走了。于是国人拥立子朝中子(名凭,古音读fu,或作冯fu;字公望;一说名文,字公尚,待考)为君。后来伯夷、叔齐听说西伯姬昌(即周文王)善养老,“似有道”,兄弟二人便西投周地。待到周境,姬昌已死,其子周武王姬发正载文王灵柩,统兵东伐商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说:“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周武王不纳。周武王灭商后,成了天下的宗主,伯夷、叔齐却以归顺西周为耻。义不食周粟,隐居首阳山,采野菜充饥。及饿且死,作《采薇歌》。于是饿死于首阳山。周武王“以将军葬于首阳之下”,对他们的气节表示钦佩.
归纳起来,伯夷、叔齐的思想就是崇礼、守廉、尚德、求仁、重义。这是儒家学说的基本内容。儒家学说是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可以说伯夷、叔齐是儒学的先驱,是孔子思想的来源之一。《论语》有5处提及伯夷、叔齐;敬重之情,溢于言表。孔子称伯夷、叔齐为“古之贤人”;“不念旧恶”;“求仁而得仁”;“不降其志,不辱其身”;“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等。见于文献记载,孔子是中国历史上对伯夷、叔齐言行最早的解读者,从他的赞誉可见夷齐在这位至圣先师心中的崇高地位。《孟子》有13处提及伯夷、叔齐,称其为“圣之清者”;“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百世之师”。孔孟以下儒家诸大师对兄弟二人的情操大多赞美有加。唐代韩愈作《伯夷颂》:“若伯夷者,穷天地,亘万世,而不顾者也。昭乎日月不足为明,萃乎泰山不足为高,巍乎天地不足为容。”简直无以复加。说明儒家对伯夷、叔齐的思想是认同的。伯夷、叔齐思想对儒学的形成和发展所起的作用应当充分肯定。卢龙学者提出伯夷、叔齐是“东方德源”;滦县学者认为“儒学的真脉在孤竹”,这些看法值得我们重视。
伯夷、叔齐那种不辱其身,舍生取义,惊世骇俗的壮举,堪称中国传统文化之精髓。他们不愧为那个时代的精英,可作为中国早期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载入史册。孤竹国能够哺育出伯夷、叔齐这样的儒学先驱,从一个侧面反映这里传统文化之深厚。同时由于伯夷、叔齐的操守和风范,也使孤竹国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大放光彩。今从存《永平府志·重修清节庙碑》碑文中可以看出,伯夷、叔齐早已被立庙祭祀;自然到后来成为道教敬奉的神祗,被立为九天仆射,即掌管九天政务之神。可见二人社会影响之大。
(二)近代两个智者——唐廷枢与周学熙
唐廷枢,字景星。广东省香山县(今中山市)人。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生于一个买办家庭。晚清年间,中国兴起洋务运动。唐廷枢开始睁眼看世界,接受了“师夷长技”的理念,大量引进西方第一次产业革命创造的科技成果,兴办近代工业和交通运输业。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唐廷枢被洋务派官僚李鸿章委以上海轮船招商局总办。清光绪二年(1876年)又被委任开平矿务局总办,两年后创办了开平矿务局。开平唐山矿创办伊始便实行对外开放,“仿西技,用其人”。购买引进金刚石钻机、蒸汽抽水机、蒸汽绞车、蒸汽煽风机、风钻、风镐等西方最先进的设备、工具和提升、排水、通风等先进技术;制订招商章程,实行股份制经营,引进西方企业管理制度,适应市场经济运作,规定八小时工作制度(比美国芝加哥工人通过罢工争取到八小时工作制早6年);吸纳外籍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开平煤矿发展最快,经营最为成功,堪称新式煤矿的代表,赢得了“中国第一佳矿”的美誉。开平唐山煤矿投产后一直产销两旺,发挥了抵制洋煤的作用。1887年唐廷枢又主持兴办了林西煤矿。19世纪80年代末,开平煤完全占据了天津市场,天津不再有洋煤进口。
开平矿务局坚持路矿并举,1880年修建了中国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唐胥铁路和中国第一个铁路工厂——唐胥铁路修理厂,制造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车。同时积极发展海上运输,先后在天津、广州、营口、上海、烟台、香港等地建立了煤码头和货栈,并拥有自己的运输船队。开平矿务局在取得初步发展后,还广泛参与多种产业的经营,除自办了修车厂外,1899年又创办了唐山细绵土(即水泥)厂,还有焦炭厂、砖瓦厂、发电厂等,并对其他地区和行业的一些企业如永平金矿、承平和建平银矿、耀华玻璃厂、中国铁路公司、天津煤气公司等进行投股参股。可以说,1900年以前的开平矿务局,已是一个跨地区、跨行业的近代大企业,在中国工业发展史上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不仅如此,随着开平唐山煤矿的成功,在矿区周围逐渐形成了唐山市。它的兴办,也是唐山城市化的起点。唐廷枢是唐山近代工业创始人之一,功不可没。1892年唐廷枢于天津病故,终年60岁。李鸿章等封疆大吏亲至吊唁;天津各国领事馆降半旗致哀。
周学熙,字揖之。清同治四年十一月(1866年1月)生,安徽省建德县(今东至县)人。出身官宦之家。周学熙15岁时随家人迁居津门,后入仕途。也是能够睁眼看世界的人,接受西方工业文化。周学熙在中国北方经营近代实业近30年,人称“北方实业巨头”,与南方著名实业家张謇齐名,有“南张北周”之说。周学熙对于唐山近代工业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一是主持开平矿务局矿务。周学熙于光绪十八年(1892年)署开平矿务局会办。不久,擢升为总办。这时开平矿务局是中国十几家官督商办煤矿中经营最成功的一个煤矿。二是重建启新洋灰公司。周学熙招募商股,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组建了启新洋灰股份有限公司,出任总理。1908年1月正式投产。1914年启新洋灰公司兼并了濒临倒闭的湖北水泥厂(原址在今黄石市)。此后启新水泥在全国居垄断地位。从宣统元年(1909年)起启新洋灰公司又陆续投资建立了马家沟机器造砖厂(今马家沟耐火材料厂)、启新瓷厂(今唐山陶瓷厂)、启新机修厂(今唐山水泥机械厂),进一步推进了唐山建材工业的发展。三是创建滦州矿务公司。开平矿务局被英商骗占后,周学熙在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支持下,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创立北洋滦州官矿有限公司,希望达到“以滦制开”和“以滦收开”的目的。周学熙担任滦州矿务公司经理。首先在陈家岭、狼尾沟开凿矿井,接着又开凿了马家沟与赵各庄矿井。滦州矿务公司与英商控制的开平矿务公司展开了激烈的竞争,滦州公司损失巨大。四是创办华新纺织公司唐山工厂。1916年周学熙与其弟周幼辉在天津创办了华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周学熙任总理。其后于1919年建立了华新纺织公司唐山工厂,1922年7月正式开工投产。这是由民族资本家投资兴办的直隶省(今河北省)第一个近代大型纺织工厂,也是我国北方较大的纺织企业之一。
周学熙一生在实业方面的成就,还有创办直隶银元局、总办直隶工艺总局、主持筹建京师自来水公司、出任中国实业银行总理、开办耀华玻璃公司等。此外,他还担任过山东大学堂总办、创办了天津高等工业学堂(后称河北工学院,解放后与北洋大学合并,改称天津大学)、在安徽建德开办宏毅学舍等。1947年9月周学熙去世,终年81岁。
唐廷枢与周学熙是唐山近代两个智者,在他们身上表现了勇于效法新事物而不闭目塞听、对外开放、追求自强的可贵精神。
(三)近代李大釗、邓培等一批革命英烈
李大钊,字守常。1889年10月29日生于直隶省(今河北省)乐亭县大黑坨村。滦河水哺育了他。李大钊是中国************************************运动的先驱,中国***************************的创始人之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家和思想家,名重当世。他是唐山人民的骄傲。
李大钊早年就学于永平府中学堂(在今卢龙县)和天津北洋法政学堂,1913年赴日本留学。1918年2月,李大钊出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他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先后发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庶民的胜利》和《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文章,热情宣传十月革命。他参加了《新青年》的编辑工作,在与鲁迅、胡适等人的共同努力下,使《新青年》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阵地。1918年12月李大钊与陈独秀一起创办了《每周评论》,发表论述新思潮和社会问题的文章。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李大钊自始至终参加并领导了这个伟大的运动。开始时他参加了学生的示威游行;6月间又参加了反对在巴黎和约上签字的斗争,推动运动取得了胜利。
五四运动以后,李大钊为创立中国***************************而奋斗。1920年2月,在护送陈独秀离京经天津去上海途中,2人相约建立中国***************************。10月, 李大钊建立了北京***************************小组。11月,建立了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并派人去长辛店、天津、唐山、济南等地帮助建立工会和党、团组织。1921年6月, 李大钊与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在北京商议召开党的代表大会,成立中国***************************。由于种种原因,李大钊未能出席7月在上海召开的中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但“南陈北李”同为中国***************************的主要创始人的伟大功绩是永垂史册的。
中国***************************成立以后,李大钊以极大的热情领导了北方工农运动。在中共“二大”上,李大钊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党的“二大”以后,李大钊担任中共北京区委委员长兼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北方分部主任。他在京奉、京汉、京绥铁路线上大力发展工会组织,发动工人开展罢工斗争。1922年8月,他派邓中夏组织了长辛店铁路工人大罢工。10月,派罗章龙和王尽美到山海关和唐山,先后发动了京奉铁路山海关铁工厂(今山海关桥梁厂)、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今唐山机车车辆厂)、开滦煤矿和启新洋灰公司工人大罢工。1923年2月4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时,李大钊在武汉会见了罢工领导人陈潭秋、施洋等人,面授斗争策略。1922年秋,李大钊领导了北京郊区农民的抗交菜捐的斗争。
李大钊是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的制定者和忠实的执行者。1923年6月,李大钊出席中共“三大”,再次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1924年1月,***************************“一大”在广州召开,李大钊被指定为大会主席团5人成员之一,参与大会的领导工作,使大会通过了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宣言和党章;李大钊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在帮助***************************改组上,李大钊是孙中山最倚重的助手。
1925年1月,李大钊在中央“四大“再次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11月,李大钊领导的中共北方区委决定:联合国民军,发动“首都革命”,******************段祺瑞政府,建立国民政府;虽未能达到预期的目标,但“首都革命”是我党领导群众夺取政权的一次尝试,给了反动军阀沉重的打击。
1925——1926年间,在李大钊和中央北方区委的领导下,直、晋、鲁、热、察等省的农民运动迅速发展。
1927年4月6日,奉系军阀张作霖悍然逮扑了李大钊等60余名革命者。李大钊在狱中,坚贞不屈,大义凛然,表现了一个***************************员的高风亮节。4月28日,张作霖将李大钊等20人秘密绞杀于西交民巷京师看守所。李大钊“首登绞刑台”,“神色未变”,从容就义,时年38岁。
1983年9月,中共中央在《李大钊烈士碑文》中写道:“李大钊同志对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和对无产阶级的革命前途无限忠诚。他为在我国开创和发展************************************运动的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永远是一切革命者的光辉典范……作为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和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大钊同志的业绩将永远受到中国人民的追怀和崇敬。”
邓培,字少山。生于1883年4月8日,广东省三水县(今佛山市三水区)人。1900年至1925年在唐山铁路工厂(今唐山机车车辆厂)做工。1921年秋加入中国***************************,是今河北省区第一个***************************员。历任中共唐山地方执行委员会委员长、书记、中共北方区委委员、中共第三、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并先后担任京奉铁路职工总会委员长、全国铁路总工会委员长、中华全国总工会副委员长等职。邓培是唐山早期的工人领袖,中国工人运动的先驱和优秀活动家,为我国早期工人运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1919年五四运动中,邓培领导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今唐山机车车辆厂)工人,并联合开滦煤矿工人,冲破了中外企业主和唐山资产阶级代表人物的阻挠,以独立的姿态,与上海、长辛店工人一道,举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政治罢工,表现了中国工人阶级新的觉醒。
五四运动以后,邓培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在北京***************************小组和李大钊、罗章龙、邓中夏等早期************************************者的帮助下,他很快成为一名************************************者。1921年7月邓培在唐山与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员李树彝共同发起建立了唐山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秋,经中共北京区委批准,邓培由社会主义青年团员转为中国***************************党员。
1922年1月共产国际在苏俄莫斯科召开远东各国***************************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又称远东民族大会),中共北京区委和李大钊派邓培作为中国产业工人的代表参加中国代表团赴苏开会。邓培代表中国产业工人向大会报告了中国的工会、铁路和冶金工人罢工情况。在会议期间,邓培和中国代表团的张国焘、张秋白三人受到革命导师列宁的接见,亲耳聆听了列宁的革命教诲,这是邓培一生中最重要的经历。
邓培从苏俄归国以后,根据中共北京区委的指示,在唐山工人和知识分子中发展了一批先进分子为中共党员。1922年4月,邓培领导创建了中共唐山地方委员会(地方支部),是今河北省区内最早建立的党组织。同年8月,他领导建立了中共唐山地方执行委员会,并担任委员长。他是中共唐山地方组织的创始人,把唐山的革命运动推向新的阶段。
1922年中国出现了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在中共北京区委的领导下,1922年8月下旬邓培领导唐山工人最先投入劳动立法运动,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开滦煤矿、启新洋灰公司和华新纺织厂的工人组织唐山劳动立法大同盟,发表宣言,并举行游行示威,矛头直指北京军阀政府。从10月中旬至11月中旬,唐山铁路、煤矿、水泥、纺织等行业近5万产业工人实现跨产业联合罢工。10月13日,邓培首先领导京奉铁路唐山制造厂3000工人举行了8天的大罢工。接着10月23日,邓培领导开滦五矿3.7万工人进行同盟罢工,坚持奋战25天之久。10月28日,他又领导启新洋灰公司8000工人举行了20天罢工;华新纺织厂工人也举行罢工,与开滦矿工并肩战斗。沉重地打击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势力。这次跨产业的联合罢工,其罢工时间之长,参加人数之多,在中国工运史上是不多见的。把全国第一次工运高潮推向了高峰。开滦五矿的同盟罢工曾受到共产国际和赤色职工国际的赞扬。
在以后的岁月,邓培继续领导唐山工人、京奉铁路工人和全国铁路工人进行各种革命斗争。1925年秋脱离生产,成为职业革命家。1926年以后担任全国铁路总工会驻广东办事处主任。1927年4月22日邓培在广州被***************************反动派杀害。时年44岁。中国***************************中央委员会致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信中写道:邓培等同志之死难,“其惨烈当为中国工人阶级及本党永远不忘之事”。
近代革命英烈还有:五四爱国志士郭友三、玉田农民暴动领导人杨春霖、父子英烈江浩、江震寰、抗日先锋王平陆、冀东人民抗日暴动领导人洪麟阁、杨十三、毁家纾难的魏春波、八路军优秀指挥员包森、刘诚光、抗日传奇英雄节振国、开滦矿工抗日暴动领导人周文彬、巾帼英雄王翠兰等,不能一一列举。每个革命英烈身上昭示的革命精神:为国为民的奉献精神,勇往直前的奋斗精神,坚贞不屈的牺牲精神,可光照日月。他(她)们都是缔造新中国的功臣,在人民共和国的旗帜上留下了血染的风采,千秋万代传颂。
注释:
1孙巨珍:《滔滔滦河话今昔》,《滦河记事》,开明出版社1993年版,第33页。
2刘进举、王志力:《滦河水运兴衰史》,《滦河记事》,开明出版社1993年版,第208页。
3唐向荣:《滦河在滦县》,《滦河记事》,开明出版社1993年版,第39页。
4《论语·雍也篇第六》,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62页。
5赵竞存:《唐山历史三字经》,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版,第207页。
6明万历版《永平府志》卷二《津粱》载:“唐山桥在州(指滦州——引者)西一百里,唐太宗建。”另清乾隆《大清一统志》、乾隆《畿辅通志》、嘉庆《滦州志》、嘉庆《大清一统志》、顾炎武著《天下郡国利病书》等志乘中,也均有唐山桥建于唐太宗时的记载。
7唐山常念居士访问季至通道长后记。参见常念:《简述唐山地区的宗教文化》,载《滦河文化研究》2007年第1期第46页。
8据清光绪年间《重修双凤山庙像碑记》记载:“唐山之西双凤山,朝阳寺山顶,盖有神庙三楹,相传建肇唐代。”见刘秉中:《昔日唐山》第149页。
9明万历版《滦州志·张居正序》。
10明弘治十四年版《永平府志·徐穆序》。
11《唐诗三百首》,台海出版社1997年版,第82页。
12《万里长城诗选》,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1990年版,第32页
(2011年6月于东海涧阁)
(王士立,唐山师范学院教授、唐山市历史学会名誉会长、唐山市滦河文化研究会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