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图》的丰富内涵及其流落法国始末
来源:未知 时间:2015-02-12 08:18:26
清康熙朝前期,在今之河北省最北部、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境域及其周边,设置了全封闭供皇家专用的狩猎场,即后称作“木兰围场”者。自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始,康熙、乾隆、嘉庆三位皇帝到木兰围场狝猎90次,其中举行“秋狝大典”88次。
木兰秋狝,是清代融狩猎、军事训练、皇子教育、亲和少数民族首领、弘扬藏传佛教等活动于一体的重要规制。有关木兰围场与清帝“秋狝”的文献典籍可谓浩若烟海,如《清实录》《清史稿》《起居注》《大清一统志》《张诚日记》《马国贤日记》、汪灏《随銮纪恩》、高士奇《小方壶斋舆地丛钞》、吴振域《养吉斋丛录》《热河志》《承德府志》《围场厅志》等等。相对讲,图像资料较少,一般可见到的如《哨鹿图》《炙鹿图》《乾隆殪虎图》(钱维城绘)《乾隆射鹿图》等,其中最大尺幅为兴隆阿所绘《木兰秋狝图》,但画面也不过数平方米。
据有关资料,有一鲜为人知的的《木兰图》,为意大利画家郎世宁率金昆、丁观鹏等10名清宫画家绘制,共4卷总长60余米,堪称清代“木兰秋狝”全过程生动形象的逼真写照。《木兰图》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流落到法国,从1925年开始在法国几个博物馆曾无数次展出,现存巴黎吉美博物馆。
现据所查阅到资料对《木兰图》的丰富内涵及其流落法国始末予以概述,以饗读者。
一、《木兰图》的绘制与收藏
《木兰图》由郎世宁率金昆、丁观鹏等10名清宫画家于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绘制。
郎世宁(Giuseppe Castiglione,1688—1766),意大利人,天主教传教士,画家兼建筑学家,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28岁时来中国北京,旋任清廷画师,曾参与北京圆明园的建筑设计,并把西洋画的透视、明暗法带到中国,以其中西结合法画肖像、花鸟、走兽,尤擅画马。郎世宁曾随清帝多次到避暑山庄与木兰围场秋狝。《木兰图》由郎世宁领衔,以乾隆朝木兰秋狝全过程为背景,以生动的艺术形象再现了这一活动的盛况。全画作者11人,共4卷,其中:
第一卷长16米余,由郎世宁、金昆、丁观鹏、吴桂、佘熙璋绘制。
第二卷长16米余,由郎世宁、金昆、丁观鹏、程志道、李慧林绘制。
第三卷长14米余,郎世宁、金昆、丁观鹏、程梁、丁观鹤绘制。
第四卷长14米余,由郎世宁、金昆、丁观鹏、卢湛、陈永价绘制。
在当时清廷对此类文物也有严格的收藏法度。按清朝祖制规定,凡已故皇帝与其后妃御容像以及印玺必须供奉在“寿皇殿”内(今北京景山公园市少年宫所在)。《木兰图》与同为郎世宁所绘制的《马术图》《万树园赐宴图》《木兰哨鹿图》《乾隆皇帝半身像》《孝贤皇后半身像》等均收藏在此处所。
二、《木兰图》的丰富内涵
郎世宁等笔下的《木兰图》被称作鸿篇巨制,名副其实。说《木兰图》是清乾隆朝木兰秋狝全过程的形象再现亦不为过。《木兰图》共分4卷,其中:
第一卷题曰《行营》,其画面为皇帝所率领参与木兰秋狝的八旗将士,穿越崇山峻岭,通过万里长城关隘,前往木兰围场的途中。
第二卷题曰《下营》,其画面为一幅为全景式秋狝安营图,从皇帝后妃至官兵士卒的营帐,依制一一绘出。
第三卷题曰《筵宴》,虽然画面中并未出现大宴的场景,但以大宴时所欣赏的“宴塞四事”之一“骑生驹”及“火头军”挑担送食盒来表现。
第四卷题曰《合围》,画面着实绘制出了木兰“哨鹿”千军万马围猎鹿群的宏大场面。
对在法国拍摄回来图像资料,从头至尾仔细观赏研读,不难发现郎世宁等画家用心之良苦与丹青手笔之高超。
《木兰图》上3000余人物,相当于木兰秋狝实际人数的四分之一,这些人物绝非千人一面,可谓风采各异,栩栩如生。画面上挑担者20余人也各具特色。各型号车辇20余辆,黄帷轿子数乘,无一雷同。或骑或遛之马230余匹,将用长鞭甩套的各姿态生驹130匹,所画骆驼60余峰与驰鹿180多头,不但活灵活现,而且各自迥然。还有7座木桥、70余座山石、10余条流水、80余株针阔叶树木以及长城关隘的建筑分布、驻军官兵、所置军械均各有不同表现,对关隘内外的民居、店铺、寺庙、街景及百姓生活等均予以不同程度笔墨,此外全图盖有鉴赏收藏印章39方,也很值得玩味。
整个《木兰图》充分展示了乾隆朝前期中国北方小镇社会一派升平景象,另一方面也是康熙所倡导的不修长城,弱化关塞地位的体现。
三、百余年前《木兰图》流落法国
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当时法国侵华军少将司令弗雷(Henri Nicolas Frey)与其部属2000人进驻北京西什库教堂、北海与景山。法军把司令部设在位于景山的“寿皇殿”内。弗雷及其部属不仅留下了曾到此一游的多张照片,而且于1901年撤退时掠走了大量珍宝,其中除《康熙南巡图》《哈萨克贡马图》《乾隆亲耕图》等外,最为壮观者则是《木兰图》。
在1925年至1931年间,弗雷曾将所掠回的中国艺术品分多次捐赠给法国政府。这些珍宝最初为巴黎市罗浮宫博物馆收藏,至1945年则随同该馆所藏的全部艺术品,移交给国家东方艺术馆,即今之法国巴黎集美博物馆。
另据悉,弗雷的后人曾几次拿出中国国宝级艺术品拍卖。还有一些画作不但多次在法国拍卖市场成交,而且21世纪以来多次出现于香港的拍卖市场。
四、国人对《木兰图》的关注
无论是旅居法国的华人,还是赴法访问考察的中国文化学者,大多对流落到法国的古代艺术品非常关注。特别是对清代“木兰围场”有研究兴趣者,无不关注《木兰图》。
2003年,在“中国·承德清史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刘潞先生曾以“郎世宁笔下的《木兰图》”为题,交流学术论文一篇。
自21世纪以来,北京、上海赴法国巴黎的学者或旅游者,有多人见到《木兰图》真品或缩小的印刷品,并有几人拍回部分图像资料。
2011年,中国现代文学馆原馆长、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博物馆学会副会长、国务院参事、中国老舍研究会顾问舒乙先生,借应邀去法国访问之机,经殷切斡旋,花费资金按1:1把《木兰图》复制回国。2012年舒乙先生专程持此图到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展示后,赠予承德避暑山庄博物馆收藏。
天津工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管国先生,原籍围场镇,1964年围场高中毕业,天津工业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并派到法国南特大学进修2年同时攻读博士学位,留南特大学任教5年后回国继续任教,曾任天津工业大学科研处处长。管国先生出于对家乡清代木兰围场历史与时下文化旅游事业的关注,正致力于争取《木兰图》回归祖国。
让历史上流失海外的国宝回归,是华夏子孙的共同心愿。
(毕宪明,林业正高工,河北省滦河文化研究会理事,承德市历史学会理事,围场自治县政协文史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