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术生涯中的又一个春天
来源:未知 时间:2015-02-10 09:05:56
我学术生涯中的又一个春天
——滦河文化研究10年回想
王士立
滦河文化研究会已成立10年,为滦河文化的研究作出了令人瞩目的贡献,可喜可贺!作为研究会的一员,我感到特别欣慰。10年间我个人也收获颇多。
滦河文化研究扩大了我的学术研究领域,延展了我学术研究的年华。2005年时我已年届古稀,常有衰老之感,我想把过去几十年的研究成果整理一下,就此搁笔,不再进行新的研究。就在此时滦河文化研究会成立,热情聘请我担任研究会顾问。滦河文化研究会不尚空谈,不鹜虚声,进行了切实的学术研究,“勇往奋进以赴”,“殚精瘁力以成”。会长刘向权先生领导有方,谋略超群,是难得的学会领头人;副会长张墨瑶先生智慧过人,德艺双馨;秘书长韩永成先生和副秘书长王义钧先生勤奋敬业,甘为人梯,是学会的栋梁。又有诸多名誉会长、顾问、副会长、理事和学者共同切磋学术,共谋学会发展,可谓人才济济。身处这样一个风清气正的学术团体中激发了我的学术研究热情,开始了新的征程。
10年来我在《滦河文化研究》《唐山学院学报》《唐山师范学院学报》等刊物上发表论文近30篇,约35万多字。涉及滦河文化的许多问题。主要有:《滦河文化初论》《论滦河流域的长城边关文化》《滦河文化中的奇葩——避暑山庄文化》《唐山文化与滦河文化的关系》《孤竹国历史文化综述——兼论伯夷叔齐评价问题》《唐山文化三论》《唐山的平民文化与精英文化》《唐山大城山文化遗址述评》《唐山近代工业文化概说》《唐山近代思想文化会要》《唐山城市的形成与市民精神》《唐山近代革命文化研究》,以及若干人物研究等。这些成果有12篇收入《滦河文化研究文选》第一、二辑中,有的文章还收入别的文集。在互联网上也产生了一定影响。有多项研究成果获奖。可以说这十年是我几十年的学术生涯中又一个春天。
大学毕业以后,我的专业研究方向是中国古代史。我先后在河北师范大学、唐山教育学院、唐山师专和唐山师范学院任教,一直主讲中国古代史,20世纪后半期曾撰写了一批中国古代史的著作和论文。上世纪60年代我调来唐山工作,80年代后我又根据社会需要,以较多的精力转向唐山地方党史、地方工人运动史的研究,但对地方经济史、文化史的研究尚嫌不足。参加滦河文化研究以后,扩展了我的学术研究领域,在原有对地方历史研究的基础上,对地方经济、文化、政治、社会进行全面的研究(仍然是初步的),提升了我的学术水平。
对滦河文化的学习与研究,我是从什么是“文化”开始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滦河文化的研究对象,我们研究会究竟要研究什么。文化是什么?很长时间我的认识局限在精神活动及其成果;或者精神成果中的社会意识形态。记得2005年初,唐山学院党委书记张心昊先生在校园内主持创建了“唐山工业文化园”,要我写一篇关于工业文化的文章。当时我有点不理解,工业属于物质生产活动范畴,怎么是文化呢?“不能把文化当做一个筐,把什么都放进去。”——这是我当时的观点。后来经过学习研究,感到我是孤陋寡闻了。由于研究工作者从事的不同学科和课题的需要,一般从宏观上将文化区分为广义文化和狭义文化两类。广义的文化如《大英百科全书》所述:等同于“总体的人类社会遗产”,即人类有意识地作用于自然界和社会,乃至人类自身的一切活动及其结果;或者如《辞海》所表述:“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的文化仅指人类的精神活动及其成果;或者特指精神成果中的社会意识形态。
文化的内涵决定了它的外延极其宽广。我们可以把文化看作是人类生活的写照和人类活动的结晶。这便是被誉为“人类学之父”的英国学者泰勒在其《原始文化》一书中所说的:“文化是人类在自然的历史经验中创造的包罗万象的复合体。”中国学者梁漱溟先生也说:“文化,就是吾人生活所依靠之一切。……文化之本义,应在经济、政治,乃至一切无所不包。”读了这些学术大家的书,我改变了原来对文化的狭义理解。
当然,我能够理解当前所说的繁荣文化事业是指精神活动及其成果方面,滦河文化研究也应着力加强研究精神活动及其成果。但是作为一个学术团体的学术研究应该不限于狭义文化内容的研究。要把精神活动及其成果与物质生产活动及其成果联系起来进行研究。人类社会实践活动本来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滦河文化以物质文化为基础,不仅因此产生了一定的精神文化,而且很多精神也渗透在物质生产活动中,以至常常难分彼此。滦河文化研究会遵照“广义的文化”要求,这样研究的空间就扩展了;并且正确体现了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二者的联系。
滦河文化的内容丰富多彩,五音繁会;它经历了20万年的漫长发展历程,源远流长。 它是包含经济、文化、政治与社会若干门类相互联系的一个大面,同时各个门类又是前后连贯的一条长线。研究滦河文化要注意前后左右,做到直通和横通。“历史是根,文化是魂”。不仅要研究事件和人物,尤其要深入研究滦河文化的精神内核,揭示引领滦河流域人类社会发展的精神动力与支柱,为现实服务。在这些方面,许多学者已经取得了不少成就。
恩格斯说:“有所作为是生活中的最高境界”。我心系乡梓千秋业,未曾扬鞭自奋蹄。对于滦河文化的研究,我的态度是用心的、真诚的。“为人正直,为官务实,办事认真,严谨治学;十年如一日,力耕不吾欺!”——这是我的座右铭。近十年来,我退而未休,陪伴我的是群书和孤灯,还有那冬天的寒窗与夏日的汗水流淌。我到图书馆、博物馆、新华书店去查找资料,有时我也在书店与小青年一样席地而坐翻书、记笔记。我从不吝惜时间,写出的文稿改了又改,有多篇已发给《滦河文化研究》编辑部的文稿,后来又通过电话或电子邮件改了多次,一点瑕疵也不放过。家人说我“太过认真”,幸好刊物副主编王义钧先生不厌其烦,有求必应,我深为感动。(谢谢义钧先生!)但是年老体衰,精力不足的状况无法改变,我两眼昏花,多病缠身,有时含着“速效救心丸”或“麝香保心丸”修改文稿。我付出了辛劳,收获了快乐。丰润作家张金池先生2012年曾题词赐我:“船过水无痕,但船的执着和投入,忧伤与欢乐,只有大海才知道。”我觉得是这样的。只是大海无言,做学问的甘和苦只有自知。
但是,纵有千虑,仍有闪失。比如2006年我撰写了《孤竹国历史文化综述》一文,在涉及孤竹城的地理位置时,引用了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卢龙记忆》书中的一首民谣:“漆水之北夷齐里,滦水之东孤竹城”这样的句子。不想校对疏忽,“漆水之北”误为“滦水之北”,未作改正。该文在《滦河文化研究》上发表,且为几种文集转登,在互联网上也广为传播,于是引起质疑。待我发现为时已晚,深感遗憾。实在是不该有的疏漏。这再一次告诉我学术研究真是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稍不留心就会出错。
任何民族的今天,都是由过去发展而来的,一个民族如果只依赖过去显然是不会有发展的;但是一个摒弃祖先的民族是注定不会有前途的。社会主义文化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人类历史所积淀的知识总汇发展创新的结果。历史是现实的镜子,现实中有历史的影子。历史的存在可以启迪人们去思考存在的历史。滦河文化是历史文化,也是现实文化,研究滦河文化对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有重要意义,应当坚持不懈做下去。除了继续进行基础研究外,要进一步加强滦河文化的理论研究。同时期待能有一部内容丰富的《滦河文化志》早日问世。
我衷心祝愿滦河文化研究会这个文苑新秀在刘会长高举的“为家乡服务”的旗帜下茁壮成长,愿一代又一代学人前赴后继,加入到滦河文化研究的队伍中来。要在中青年学者中间培养一批学术带头人,这应该是学会建设的一项重要工作,这是事业长青的必要条件。我虽已老朽,仍愿尽绵薄之力。生命不息,研究不止。这里借用文学理论家王瑶先生的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垂死挣扎”!
(王士立,唐山师范学院教授、原副院长,唐山市历史学会名誉会长、唐山市滦河文化研究会顾问)